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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曦 圖由戴尚誠、周順強提供
香港市區中也有雕塑？不是放在畫廊或藝術館中的嗎？當你匆忙地穿梭於市區街道中，專注於講電話或聽音樂時，原來已錯過了與身邊那些雕塑相交的機會。本地雕塑家戴尚誠和周順強很關心都市雕塑，他們用了5年時間搜遍全港幾乎所有都市雕塑的資料，嘗試透過這些「城市的眼睛」，剖析本港都市文化。他們發現，本港每0.7平方公里就有一件雕塑，不遜於其他國際城市，在這些雕塑中，更可選出最高、最貴、最隱蔽，甚至最想「非禮」的作品。
都市雕塑散布在各個公共場所，是一種環境藝術和公共藝術，但由於欠缺宣傳，令部分雕塑從一開始便被遺忘，甚至被人視而不見。但戴尚誠和周順強這兩位有心人，在過去5年走遍大小角落，對本港都市雕塑作了一次全面盤點，追尋及紀錄了詳細資料，還結集成書，填補都市雕塑資料在藝術領域的不足。
分布密度高 本地作者多
他們對本港都市雕塑所作的首次普查，帶來了不少鮮為人知的有趣資料。目前全港都市雕塑共有390件，其中185件在港島，205件在九龍、新界及離島。它們大致放在3類地方，包括政府公共空間；公共機構場地，例如地鐵、機場或房委會轄下的屋邨的空曠地方；以及公眾自由進出的半私人空間，如商場或私營屋苑的花園。
其中，太古城是全港擁有最多公共雕塑的地方，多達43件，其次是有40件的尖沙咀（包括九龍公園），而中環和金鐘亦分別有23件。即使上班族外出午餐，也能找到數件作品。
值得一提的是，約53%的雕塑是本地藝術家的作品，反映本地雕塑家的創作受到一定重視，其中數量最多的是文樓和高華文，各有約40件，佔了總數的20%。
由於香港地少人多，每1.8萬個香港人才有1件都市雕塑，人均都市雕塑數目遠低於其他已發展中國家或地區，但按已發展土地計算，每0.7平方公里就有一件，比倫敦更高。
選出雕塑之最
在眾多雕塑中，不乏一些特色作品。全港最高的雕塑，是在大埔那打素醫院、由本地雕塑家高華文在2004年創作的《長》。據戴尚誠和周順強的介紹，作者在狹小的空間中設計出高高的作品，強迫大眾對其仰望，正是巧妙地利用並解決了香港空間狹小問題。
而全港最輕的雕塑，原來是位於青衣站機場快線離境大堂，由紐西蘭藝術家Neil Dawson設計的《一縷羽毛》（Birds of a Feather）。雖然不可能測量該作品的重量，但他們認為，作品配合「離別」的環境，名字更蘊含了「千里送鵝毛，物輕情義重」的深意，自然沒有其他雕塑輕得過了。
經濟至上的香港人，應該想知道哪件是最矜貴的雕塑？他們挑選了在大埔海濱公園的《風與水》。莫非它真是價值不菲？最大的原因是公園裡的工作人員稱它為「金叵羅」，以其名當之無愧最是價值連城。
不過，若要選出最令人想「非禮」的雕塑，戴尚誠和周順強就認為是香港中央圖書館平台上的《萌芽》。這件由台灣雕塑家黎志文設計的作品，線條流暢，造型扭動變化，手工細膩，讓人很想觸摸。
戴尚城更說：「雕塑並非高不可攀，它們是屬於市民自己的公共藝術，鼓勵與之近距離接觸。」
隱形作品 視而不見
從5年的實地考查工作中，戴尚誠和周順強發現最大的問題是缺乏相關資料，有時更要自己慢慢尋找。有次，他們去到馬鞍山鞍誠街公園，尋遍公園大小角落仍無收穫，最後終於在公園的竹林中發現了一件《乾的流水》。這雕塑放在長滿了竹樹的斜坡，被完全遮蔽，自然成了「最隱蔽」的雕塑。
另外一個例子還有朱漢新的《柱／主方體》。這雕塑位於城市大學一處最偏僻的山邊，當他們問大學學生時，竟然沒有一個知其存在。另外在找尋高華文的《地球與月亮》時，亦四周找人問，附近工人都說沒有，其實原來作品就在身旁，也算是「最隱蔽」。
這些被忽略的雕塑，反而更堅定了他們的決心。戴尚誠坦言：「市民看過我們的資料，或者會有所領悟，原來一件又一件的雕塑，存在於他們日常生活中。可惜目前社會公眾對雕塑的重視及了解程度遠遠不夠。」
雕塑發展 本港問題多
同時，這次普查又發現，本港雕塑分布非常不均，例如太古城就達40多件，而在觀塘等舊區的數量卻寥寥無幾，甚至是沒有。據二人的分析，太古城在全港最早建立公共雕塑計劃，其後才帶出本港的公共雕塑文化。
在舊區紛紛重建的當下，他們望政府考慮在舊區多建些公共雕塑。戴尚誠建議：「希望香港可以建個雕塑公園，西九也許是個合適的地方。」
另外，本港大部分雕塑的介紹，只限於標題，沒有其他資料，例如創作者、創作年份、含義等，所以他們希望政府、社會、業界可在未來彌補這些欠缺的資料，「在幫助市民了解的同時，也能尊重作者。」
二人早前參加了新加坡舉行的第一屆木雕交流會後，坦言香港都市雕塑應借鑒外國。「外國一些城市對雕塑的擺放非常用心，注重都市雕塑和環境的配合，例如新加坡以船為主題的作品，就會擺放在燈塔旁邊。而香港則隨便放置一處，應該改善。」
記者還記得他們提到一則真人真事—中文大學一件雕塑《翔》，深深感動了一位非藝術系學生，他寫信給校長要求轉讀藝術系，最終圓了夢想。都市雕塑確實深具藝術魅力，而香港文化藝術的發展，也應該從中讓人看到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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