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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攝:李卓賢
人們總說香港漁業是夕陽行業,因為它不夠現代化,趕不上潮流,最終會走上式微道路。但也有人樂觀一點,認為捱過黑夜一定可以看見日出。舊式產業式微,不一定永不超生,它們或者可以逆流而上,利用傳統和自然留下來的財富,因應社會而變革,重新向世界出發。
長洲正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雖然舊時的漁船、手工業、工人,已經變為度假村、新渡輪、遊客,但仍有人默默耕耘,發揚長洲產品的優良傳統。
周末的小島風光如畫,耀目的日照,延綿的海濱,加上不同年代的建築,確是適合旅遊的好風景。筆者在西堤走著,正擔心同行的朋友有沒有塗防曬膏和打傘時,已觀察到長洲的環境及資源,是被忽略了的天然財產。
由長洲製造變香港製造
一直紮根於長洲的離島區區議員鄺國威(威哥),從小到大都吃長洲的水長大。祖業「鄺記漁舖」在70、80年代曾盛極一時,這漁產批發公司曾擁有百多艘漁船,由於漁業萎縮,威哥才轉戰銀行業,至90年代初,開始全身投入長洲社會民生及發展業務。
威哥曾擔任鄉事委員會副主席,現在更是區議員,曾參與不少地方規劃工作。他指出,長洲本身是低密度發展的地方,發展目標是成為衛星市鎮,從時間、經濟等因素上看,固然有得也有失。
長洲有哪些消失的行業?「早期的長洲有造船、涼果、麵線、牛皮廠、紙牌廠、魚露廠等行業,以往都是長洲最基礎的本土工業。」
「70年代,長洲有新興的燈泡、手襪、織藤、金銀衣紙、漿糊廠等,現在大多都消失了。小時候我就曾做過穿膠花、金銀衣紙、穿珠等家庭手工業。」威哥憶述一幕幕漁村生活寫照。
這是不是代表,傳統漁業只能成為「香港由一小小的漁港,轉變成現代化大都市」的主流敘述下的形象?或者以下的「長洲製造」故事,可以給大家更多的啟示。
「花膠智慧」無花假
「白花膠是每戶漁民常備的用藥。以前醫療沒那麼普及,漁民整天對著的只有海,打到白花魚,也會留下一兩條製作花膠。」陳容喜生於海,長於海,是長洲水上人,也是長洲臨海的海產店慶發記的創辦人。
在90年代,愈來愈多人認識花膠的好處,因為它膠質多,脂肪少,對身體有益,開始為人重視。不過,南亞發生海嘯後,當地白花魚產量迅速下滑,加上濫捕,令魚價急升百倍。對於一般漁民,漁獲大減是沉重打擊。「白花魚需要飼育2年,其魚鰾才適合製成花膠,但只要有幾次颱風及紅潮,魚苗就所剩無幾。」
「花膠有黃鱉膠、白花膠、雞泡膠、門鱔膠等,最貴的是黃鱉膠,可賣至30萬1斤。花膠雖是曬乾後的魚鰾,但不是所有魚鰾都可製成花膠。」
「最初我們並非專營花膠,但一直有曬白花膠,賣給水上人。後來看見市面有很多質素參差的產品,而且很多人都不懂挑選花膠。」陳容喜把心一橫,自己正式開店賣花膠,以白花膠為招牌貨,同時經營元貝、瑤柱等海產。
「分辨花膠的公涼,只要看花膠上的兩條黑線就可,深色的是公,淺色的是涼。較多人喜歡吃花膠公,公的口感較好。但懂得分辨公涼,又不一定懂得買花膠。首先,以白花膠為例,正貨是黃黃白白,應有兩條黑線,而且有一條小鬚,兩邊有排小孔。」陳容喜令筆者恍然大悟,花膠豈只分公涼這麼簡單。
秋風起,正是白花魚當造之時。在陳容喜給筆者參考的片段中,他手起刀落,割開魚肚,拿出魚鰾,就如探囊取物。陳容喜解釋,巧手的女工會把魚鰾反覆洗淨,然後曬乾,才推出市面。
憑藉把加工技術視為專業的意識,慶發記的白花膠成功打入東方紅的貨架,也是少數能在該商店保持自己商標的品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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