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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唐文明(左一)去年在由教統局舉辦的內地與香港教師交流及協作計劃分享會上。
廣東肇慶中學語文科高級教師 唐文明
在香港的地鐵或巴士,聽說話的音量,便能判斷乘客來自香港還是內地。如果沒有個人遊的內地同胞,不論有多麼擁擠,車廂裡都很安靜。
一天清早我從北角搭地鐵到葵興,快到金鐘時聽到一聲悶響,一位青年女士暈倒了,我驚訝地「啊」了一聲,雖然音量不大,但那是車廂裡的唯一驚呼,有幾個人朝我看了一眼,又迅速轉向暈倒的女士—只是看著而已。只有最靠近她的一男一女扶起她,到靠站時下車尋求地鐵職員的幫助去了。車廂裡的氣氛於是迅速回復正常。
裸女企東鐵 職員冷處理
另一次我乘車,行到中途時車長通過廣播說,由於列車調度的原因,請所有乘客下車,換乘下一班列車。我又輕輕地「啊」了一聲,還是唯一的一聲!全車的乘客接著安靜且秩序井然地走出車廂—當然竊竊私語並不會因此中斷。
一個周末的黃昏,我乘九廣東鐵回深圳。人不多,有座位,我就想在近1小時的車程中睡一覺。恍恍惚惚中,列車在某個站似乎停了很久,身旁的人們不停走動——難道到羅湖了?我睜開眼睛,發現左邊車廂有一名20來歲的女子全身赤裸,站在中間,她兩邊各一節車廂的乘客全都跑空了,有一個胸前掛著卡片的青年男子不停向兩邊的乘客示意請勿靠近——就在一片安靜中,站台職員在奔跑,警察迅速趕到,其中一人拿了條毛毯披在裸女身上……沒有驚呼,沒有吆喝,幾乎聽不到有人說話,突發事件很快處理好,乘客返回車廂,打電話的竊竊私語又再響起,我繼續合眼假寐,列車繼續前進……
思亡父飲泣 路人無側視
父親節那天,坐在車廂中的我想起天國的父親潸然落淚。我以雙手掩面,但是止不住地抽泣……平靜下來時,抬起頭望四周,人們的表情和平時沒什麼兩樣,我預期的尷尬感亦無出現。突然想起20年前,我在貴陽下了飛機,在進市區的汽車上因暈車而拿著紙袋吐得一塌糊塗。旁邊一位溫和的老太太小聲說,「不要緊,吐了就舒服了」,人情關切的溫暖馬上讓我感覺舒服。但現在內地更多的感受是,我等文質彬彬的弱者隨時會被人推擠和責罵。相比之下,香港是文明還是冷漠?車廂裡少見內地特色的熱心乘客,但香港乘客都知道緊急停車按鈕在哪裡,如何和車長聯繫,什麼情況下打報警電話;地鐵站隨處可見「如感身體不適,請找站內工作人員求助」的提示……當一切突發事件都有一種合理合適的途徑來解決、且人人都知道這個途徑時,這個社會才是最讓人安心舒服的社會。對我來說,這就是香港最大的魅力所在。 ■註:標題及小題為編者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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