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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水月一
當知道蘇打綠第三張專輯的名字是《無與倫比的美麗》時，便想起其台灣同鄉陳綺貞兩年前的《華麗的冒險》，因「無與倫比」和「華麗」同樣是形而上的虛浮詞藻，擔心歌曲徒具花巧質素，但沒有踏實底蘊。若重蹈後者因有點失控地運用豐富弦樂，而把清新直接的音樂拖垮的覆轍，未必明智。
當然，純以碟名評論音樂，一點都不全面。不過，觀其製作人員名單，比較他們很出色的首張大碟《Sodagreen》，就起碼多了長笛、法國號、雙簧管及單簧管的參與，加上大中小提琴仍是樂隊主打，讀者能想像，弦樂將縱橫交錯。
不是說弦樂不好，事實上，一直以來的蘇打綠，既清新又典雅。筆者也難忘《Sodagreen》的〈頻率〉、〈飛魚〉，它們中段的提琴間奏，實在是優美得沒話說。蘇打綠能把古典、搖滾、清新共冶一爐，負責弦樂編寫的阿龔及一眾編曲成員，固然功不可沒，但青峰的優雅精雕的文字運用、出色的作曲技巧和柔弱得像女孩子的聲線，才是這理念的實踐者。
擔心樂隊顧此失彼不無道理，除第一首〈玩樂〉在結實的鼓擊、電結他、小量電子音效配搭下，音色仍然很「蘇打綠」外，其他歌曲都給弦樂籠罩了。
〈花茶〉只是開段，簧管演奏和喇叭便夾雜演奏，悠揚悅耳，及後更加入小提琴、喇叭，表現出細膩的弦樂結構。最尾一曲〈相信〉，全曲滿佈悅耳的長笛，緊緊扣動心弦，歌末突然出現數下鋼琴聲，以及青峰隨意流露一聲抒懷的嘆氣，結局美妙。
若嫌弦樂枝節太多，較有搖滾味的〈四季狂想〉和〈白日出沒的月球〉，便有他鄉遇故知的反璞感覺。前者發展至中段的爽朗節拍，便叫人搖頭晃腦。後者則是筆者最欣賞的一曲，第一節的急勁節拍令人想起〈oh oh oh oh…〉，後來突然變調成了慢慢的，猶如台灣的老歌小調，青峰高八度的唱腔也很有趣；接著節奏重返急勁，以為調子將維持到底，卻冷不防最後來個第三次變調。這次肥厚的bassline及緩慢散亂鼓聲，帶來神秘陰沉感覺，而青峰獨白結尾更是新鮮嘗試。
為何不用執拗於以弦樂堆砌？聽聽〈簡單生活〉吧。簡單撥弄著木結他，讓清澈的音樂，襯托優美旋律和青峰獨特聲線，是去蕪存菁的動聽；即使後來引入提琴與簧管合奏，但節拍毫不急躁，音量也不大，沒怎樣搶去風頭。
再聽聽〈無與倫比的美麗〉吧。首兩句歌詞是這樣寫的：天上風箏在天上飛，地上人兒在地上追。表面看來，青峰好像小孩子呢喃般在說廢話，但筆者想了想，所謂的無與倫比的美麗，就是那麼簡單。
相對無與倫比的豐富弦樂演奏，在其中的簡單但上乘的作曲技巧、如詩般美妙的歌詞，以及青峰坦率而溫柔的演繹，就是好聽方程式。
這次《無與倫比的美麗》，可能畫下界線了，再多的弦樂，樂迷或會吃不消，也掩埋青峰的聲線和優美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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