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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林意生 圖片由康文署電影節目辦事處提供
潮流興講「創意」，要「工業化」，拍電影的更是如此。
電影歷史不過百年，但要名留史冊並不容易，20世紀的意大利名導演費里尼（Federico Fellini）便是其中一人。他的《八部半》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大路》獲多個影展獎項，還有《露滴牡丹開》等，費里尼利用菲林，把現實世界與自由奔放的想像串連起來，傾倒了全球多少影迷。
說大師便令人卻步嗎？那或許更需要了解甚麼是大師級製作。今年康文署主辦的「世界電影經典回顧」，策劃人羅維明便為觀眾帶來15部費里尼的作品，12月7日正式開騷。
聲色犬馬牡丹開
這次電影回顧將放映費里尼由1950年至1987年的15齣作品，當中包括成名作《五光十色》（1950）、首次執導的《白酋長》（1952）、獲得多個影展獎項的《大路》（1954）、《花街春夢》（1957）、《露滴牡丹開》（1960）、《八部半》（1963）、女性主義電影《女兒國》（1980）等。
別看這些都是上世紀中後期的作品了，卻仍然十分現代。羅維明便舉《露滴牡丹開》為例，該片講述娛樂專欄記者既見盡銀幕後的聲色犬馬，同時也身陷其中，「當中提及小資產階層的生活，那些大城市生活與香港的情況相似，每個年代也會出現。」
二次大戰後意大利「新現實主義」盛行，費里尼亦曾替新寫實主義之父羅塞里尼寫了許多劇本，他卻不屬於新現實主義的一分子。其作品中雖多見當時意大利的社會風貌，著眼點卻不是關懷貧困，「費尼里作品並不是完完全全的奉行新現實主義，雖然關乎小市民的生活，但角色多不愁衣食。」羅維明補充說。
與其說新現實主義，倒不如關心費里尼作品漸趨內省的風格。他的作品題材轉變是顯而易見的，從傳統的注重劇情，慢慢演變至自由聯想，內容也與自己生活相關，「開始時是傳統通俗的，到了拍《露滴牡丹開》的時候，情節已不太關連，《八部半》時更有即興、引伸的內容，夢與情感成了作品的主題。」
《八部半》自傳味濃
《八部半》是費里尼其中一部最負盛名的作品，自傳色彩濃厚，同時亦道盡電影城中眾人苦況，在夢與自由聯想的發揮下，導演的童年往事與夢境不時穿插於故事當中，表達超現實色彩，如戲中開首主人翁遇上塞車情況便是一例。
他爬出車廂後，飛向天空，但一腳卻被繩索纏著，並從半空中被拉下來；又如其後與製片人員討論時看見一女人束起褲管走路，便想起幼時與同伴在沙灘上看著一名胖女子跳舞的情境。這些都可見戲中自由聯想所發揮的作用有關，而自由聯想正是心理分析學派的一部分。
費里尼受容格（Carl Jung）的心理分析學派思想影響，不單是因為當時該學說甚為盛行，羅維明解釋這與費里尼自身經歷有關，「他拍《八部半》時曾看心理醫生，受醫生影響，他自己也翻看容格的書籍。」所以他對該學派所說的夢與自由聯想有一定認識，而作品《八部半》就是最好的證明，充分運用到電影作品上。
賣藝人的自我剖白
作品的另一特色，是經常加插了馬戲團的表演，反映他對馬戲及雜耍的著迷。《八部半》中段及戲末均有小丑出現，拿著樂器吹奏，而講述賣藝人生涯的《大路》更是屢見不鮮，雖有「胸口解鐵鍊」及「空中走鋼線」表演，但沒有喧賓奪主，賣藝女子忠誠對待向她呼呼喝喝的粗豪賣藝漢，及戲末賣藝漢對離她而去的無窮後悔，均表達得淋漓盡致。
事實上，費里尼比其他導演多拍了不少自傳式電影，除了《八部半》有內心獨白外，還有記錄童年回憶的《想當年》（1973）及憶述自己電影生涯的《追訪費里尼》（1987）等。
欣賞他的作品，猶如看他的日記，認識他的生活點滴，從起初拍注重劇情的作品，到最後緬懷個人經歷，以至探討自身問題的自傳式電影，這個轉變過程足以令觀眾再三回味。
作家以寫作自抒情感，費里尼則藉著電影記錄自己的生活片段，盡訴心聲，如此具個人風格的作品，為後輩樹立典範，也令觀眾留下深刻印象。
年輕一輩與其「扮精學懶」，不如趁機欣賞這位意大利國寶級導演的經典電影，充實一下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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