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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張俊峰
中國傳統書香社會有幾種雅致的賞玩對象，如漢魏的碑刻，如宋元的書籍。宋元兩代的古籍有多矜貴？有句話是：「一頁宋版，一襾黃金」。
中國如此，外國亦然。1350年意大利的兩張（四頁）《馬可波羅遊記》（IL MILIONE）羊皮紙手抄本，現在的售價是35萬英鎊。
2007年香港國際古書展日前舉行，價值連城的古書集中一起；來自歐美、澳洲、日本等11個國家的64家古書商參與，展場人流擁擠，銷路好。香港人對古書有如此大的興趣，出乎意料。
35萬英鎊超出了你的想像？那就說說沒有那麼古老的書。珍．奧斯汀（Jane Austen） 的《傲慢與偏見》（Pride and Prejudice），第一版問世時間是1813年，售價100萬港幣。半年前，《彼得兔》（The Tale of Peter Rabbit）的作者波特小姐的故事被搬上銀幕，觀眾可能不知道，1902年，她通過倫敦的Strangeways出版社私人出版了這本小故事，印了兩百本。英國Jokers古書店保存了一本，淡綠色的奧立佛紙封面，尺寸剛剛巴掌大小，價值40萬港幣。
這些價值連城的古書集中在一起，不是在紐約，不是在倫敦或者法蘭克福，而是在香港。
今年香港國際古書展於11月30日到12月2日間在香港舉行，這是東南亞與大中華地區有史以來第一次如此大規模的國際古書展，此次書展由日本雄松堂書店、澳洲康史達克書店（Cornstalk Bookshop）與香港辰衝書店主辦。
書是書 非常書
書展的場地只是太古廣場的一間會議廳，能有多大？又被隔成一間間斗室，我們去的時候已是傍晚，人少了，書商有的眼神複雜地坐在門前，有的乾脆站在過道中三三兩兩聊天，交流書訊，談談生意經。你走在裡面，耳邊是各種口音的英語。
你走幾步，不經意一抬眼，就看到1543年德國紐倫堡印行的第一版《天體運行論》（De Revolutionibus Orbium Coelestium），或者是1859年英國印行的第一版《物種起源》（On the Origin of Species），《彼得兔》（The Tale of Peter Rabbit）也是放在一個矮矮的玻璃書櫃中，要不是比其它書小得多的尺寸和淺綠色的封面很顯眼，你很容易就看走了眼。
這些書籍，如果你知道它們每一本（或者是頁）都是人類文化史上的一個重要標誌符號，很可能就會像我們一樣墜入一種矛盾的奢侈感覺中。這些書中之書既是再權威不過的文化符號，卻又不太像我們理解中的書，而是古董，是奢華的收藏，是昂貴的商品。
斗室書香 滿目簪纓
在另外一角的休息室，這次書展的公關顧問鍾芳玲接受了我們的訪問，她本人也是暢銷書《書店的風景》的作者。她很周到，但也很忙，耐心地說一會兒書展的事，就要轉身應酬參展的書商。
一位身材不高的銀髮老者用英文和她聊了一會兒莎士比亞初版本的收藏，又叮嚀她回洛杉磯時中間一定要去日本坐坐，經鍾芳玲介紹，我們才知道這位老者是日本著名古書店雄松堂的會長新田滿夫，他這次帶來了一頁古騰堡《聖經》。
古騰堡《聖經》印製於15世紀中葉，被視為西方最早以活字印刷的書籍，依歐洲發明此技術的德國人古騰堡（Johann Gutenberg）而命名。全世界目前僅存40餘冊，且幾乎都存在博物館。新田滿夫帶來的這一張正反兩頁，價值港幣45萬。
看過《書店的風景》的人，都會知道鍾芳玲是個愛書成癡的女子。一談起世界各地的書店和這次書展，她的話題就像生命力旺盛的植物在快鏡頭下生長，抽枝發芽然後茂盛地蔓延。
她說，這次書展在香港是第一次，結果讓她很吃驚。「西洋書在香港的情況怎樣我們之前並不清楚。之前主辦方也不敢收取太高費用，比在三藩市還便宜。參加的書商也只是抱著來看看香港市場怎麼回事的心態，但結果真的很好，即便我在國際書展看過那麼多次，也覺得香港這次很好。」
香港人對古書的興趣超出她的預想。我們來得晚了，沒看到人流擁擠的場面，她說頭天至少有一千多人，很多古書很快就被買走，其中甚至還有從中國內地趕過來的年輕書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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