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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代女性面對感情抉擇，也應堅持原則。
阿 琪
「要了解愛情，不能通過邏輯。像我這樣一個無時無刻不在絞盡腦汁、以求自保的女人，是想不通的。愛情只有毫無邏輯的人才能理解。」
我花了三個整天的時間，閱讀當紅的土耳其作家奧爾罕的長篇小說《我的名字叫紅》。讀到最後一個章節，女主角謝庫瑞坦誠的心裡話，讓我吃驚。她強烈的自保意識，確實自始至終貫穿在她的每一個行為舉止間。她會為男人心跳，可是，她只會為孩子和自身的安危鋌而走險。
於是，我放下小說好多天了，時常縈繞我心尖的，竟然還是她的這一句話帶給我的不同凡響的意義。男人喜歡說女人是愛情的動物，看似讚美，其實是在嘲笑女人的蠢。而現實生活裡，更多的女人是在愛情的美麗繭衣下，無可奈何努力尋求的，只是一點自保。這是女人的本能。愛情只會在吃飽肚子人身安全得到充分保證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和發展。男人卻會攻擊說這樣的女人太自私。
要先付出後收穫？
我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前不久，好朋友阿夕給我介紹一個男子認識。那個男子是外省的，他所在的城市離我有千里之遙。電話聊天半小時以後，說到見面的事情。我說，你來吧。他說，怎麼來呢，飛來飛去成本太高。除非你願意在家裡招待我。雖然是朋友介紹的，但我與他素未謀面，他只是通話半小時的陌生人而已。我如果答應他進家門，無疑有引狼入室的危險。我告訴他，我可以解決他的住宿問題，周邊單身的男性朋友不少，打擾三五日應該還是會給我面子的。可是，他卻說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並信誓旦旦地保證不會碰我。
我笑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我基本上可以把他淘汰了。把滿腹的疑問拿來與阿夕討論，她卻責怪我太過保守。她說，現如今，女人要懂得付出，先有付出才有收穫。當然，也許你付出了也不一定就能收穫愛情，但是，如果你不付出，你就根本得不到，聽得我一身冷汗。看來我只好是獨善其身的命了。
多年以前，我和一個日本留學生談婚論嫁。兩情相悅，訂婚戒指也戴上了。可是，他說，等到結婚以後，你要把你的私房錢如數交給我保管。我嚇了一跳，問他為什麼？他說，我想拿去炒股票。我更加驚奇。你炒股票為什麼不拿自己的錢去玩？他說，我就是不想讓你身上有一分錢。等你到了日本之後，萬一覺得我對你不好，你就會逃走了，我上哪裡去找你。我想了想，就更加害怕，為什麼你會對我不好，我有可能會逃？在這之前，我想都想不到這樣的問題。他說，防患於未然。
僵局三個月後，我告訴他，我做不到。因為，嫁給一個男人，生育過日子，對女人已是最大的冒險。如果還要承擔經濟上的冒險，那就是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的初級錯誤，我想，我是決不會做的。於是，他對我漸漸冷淡。最後，不了了之。他對圈子裡的朋友說，這個女人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讓我不舒服。事隔多年，今天想起來，我還是覺得匪夷所思，甚至很恍惚，不知道是我的腦子進水了，還是他的腦子有問題。總之，我和他之間，至少有一個人是有問題的。
才女雙卿 安守愚夫
閒來讀讀雜書，讀到一個故事，說古時候有一個才色雙絕的美女，可是，很不幸，家道中落，以至於她只能嫁給一個農夫。每日做完繁重的家務之後，她想稍作歇息，可是，她只要一拿起書本紙筆，她的愚夫和惡婆就疾言厲色地對她。儘管如此，她還是有美妙絕倫的詩文流傳在當時的文壇上。
於是，就有幾個仰慕她的文才，同時也仰慕她的姿色的風流才子來找她，勾引她。她卻巋然不動，依然故我地，忙自己的粗活，寫自己的詩文。
我記住了這個故事，是基於兩點。一是她居然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裡，依然有湧動的靈感寫詩作文，我佩服。但令我更加佩服的，是她的定力，她居然能無視風流才子們的引誘，沒有和其中一個私奔，哪怕給哪個風流才子做個小妾丫鬟什麼的，也能紅袖添香，求個談文說詞的知己不說，還能改善一下惡劣的生存環境。有朝一日，生下一兒半女之後，說不定也能扶個正什麼的。
但是，她拒絕了。相反，她在詩文裡美化她的生存狀態，把每日毆打她的老公稱做「仙郎」，把時時辱罵她的婆婆奉為「仙婆」。實在不是等閒女子的所為啊。她的名字叫雙卿。因為不是很理解她，才記住了她。一直到前不久，因為身邊另一個女人的故事，我才又一次想起她。
以貌悅人 色衰愛弛
我的女友也是在很失意的情況下，草草嫁給了一個藍領。老公的品相、智力、才情等等，均不如她，她卻安之若素地過起了平穩的小日子。人前人後，對她的老公恭敬有加，讚譽不絕。以前，我只以為她是矯情，不肯認輸，而刻意美化她的生活，給我等外人看的。後來時間長了，有機會說說知心話的時候，我才知道，她真的是從心底裡，認同她現在的婚姻生活的。
她說，你沒聽說過一個香港小女人如是說嗎，人生的快事，莫過於付出中等人的努力，有上等人的收入，享受下等人的情慾。我的收入已經足夠讓我的家庭維持在一個體面的水準上。我幾乎不用費心取悅他，除了說幾句奉承話，幾乎可以忽略他，全身心忙我自己的形而上學問。他頭腦簡單，卻身強力壯，他的床上表現非常出色。幾乎從一開始，我對一個婚姻的期待，莫過於此，夫復何求？
回過頭來，我再想想那個古代的雙卿。她一定也是前思後想，失眠了好幾個晚上，才想明白的。在她看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是最最安全的。只要她敢走出家門一步，她的生活馬上面臨風雨飄搖、朝不保夕的危險。她知道，那些在家門口轉悠的風流才子，與其說是看中了她的才，不如說是貪戀她的貌，而以姿色悅人謀取生活的日子又能維持多久呢？雖然她的生活也許沒有多少幸福可言，但至少她還有一張固定的、乾淨的也還溫暖的睡床。她也不用侍奉除了丈夫之外更多的男人，而她的丈夫，以她的智力是不難對付的。
可是，如果跟任何一個風流才子走，卻有淪落風塵的危險。做人小妾的日子，未必就比現在的日子好過，還有隨時被賣掉或變成禮物的危險。酒席宴上的一杯酒，她的丈夫就有可能把她輸給了對手。所以，雙卿寧願日出上山砍柴的時候，看幾眼風景，吟誦幾句詩文。在春來時，唱幾句歌謠。晚上燒火做飯的間隙，還可以偷看幾頁詩書。等到夜深人靜之時，她披衣起床，就著月亮的光芒，讓自己的心靈，盡可能地圓滿，讓自己的才情，盡情地生長。
不知道才女加美女的雙卿，後來究竟怎麼樣了。善始善終了沒有？很遺憾，沒有資料可以查詢。但是，不管怎麼說，想起來總是讓人覺得心底裡有無限的悲哀、無盡的蒼涼。
把一切都看透之後，她們就只能如此這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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