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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 杜
戲行傳統俚語：「教頭細路狗，有氣冇地抖」，「抖」即是廣東人說胸頂閉氣如不能呼吸難以「透氣」之「透」音，意即是無論拍電影或演劇，「教頭」「小孩子」和「狗」三樣是最難指導最難合作的，「教頭」是功夫的大師傅如真正的黃飛鴻、陳真等清末民初的功夫大師，平素只有他們教徒弟，他說什麼都要聽他的，拍戲時導演要教他怎樣站位「埋位」，如何動作出招之類，難矣。他們會說「你們懂什麼，真正打鬥要這樣這樣才對……」導演遇到這些「教頭」當然就有氣難透，大皺眉頭了。
「小孩子」即「細路」當然更難指導，會演戲的小孩多數頑皮，你叫站東他就站西，有些老導演說要教小孩演戲雙倍酬勞也要考慮。另外「狗」是畜生，更沒有人性，如果平素飼養牠的主人不在場，根本無法拍戲，所以「教頭細路狗，有氣冇地抖」就成了影棚俗語。
筆者目擊的最佳例子，便是西雅圖的截拳道館主兼掌門人的李小龍初回港拍戲，第一部片《唐山大兄》在泰國外景，初時嘉禾派出導演是吳家驤，吳是早年上海來的老導演，可是他要李小龍做的站位動作對打瓣瓣遭駁回，李小龍不肯聽任何話「不行不行，哪有這樣打法的？」卒之罷拍，老闆鄒文懷對這「教頭」也沒了辦法，只有即換導演，改由北派的武術指導韓英傑上陣，誰料韓英傑的北派京劇武打法「教頭」李小龍也不服氣，剛好資深導演羅維在台灣拍完一部《插翅虎》回來，鄒文懷叫他急赴泰國頂檔，因為羅維那時已從影廿年導演過十幾部片，名頭響亮，李小龍才稍服氣，可以順利合作完成，《唐山大兄》一片成功，李小龍才服氣讓羅維繼續做《精武門》和《猛龍過江》的導演，由此印證「教頭」果然是最難教的人了。
羅維匆匆忙忙臨急上陣，就成了國際賣座的大導演，粵語說是「冷手執個熱煎堆」，「行運行到腳趾尾」，由此可見拍戲的人很講運氣風水，像七十年代有個陳姓瞎子「盲公陳」傳說他會「養鬼仔」十分靈驗，那年頭「新藝城」和「嘉禾」兩大公司之主事人都很迷信他，改片名、開鏡時辰拜神方位等全都問過「盲公陳」，由此人指導改個戲名都「相金先惠」收費十萬，後來被稅局官員假扮看相人給了錢告他瞞稅才被「破了法」，據說被「破法」後之「盲公陳」就不靈了，現在此名人已不知何處去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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