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彥 火
春天來了。首先想到春鳥鳴，春天的報訊者是群鳥的啁啾。即使是北國的初春，鳥兒也絕早在破曉鳴唱。我倏地想起雨果《悲慘世界》筆下的雲雀，在日未出的時刻，地上漆黑，天際是一片深邃的蒼茫：「一隻雲雀，彷彿和星星會合在一起了，在絕高的天際歌唱，寥廓的蒼穹好像也在屏息靜聽這小生命為無邊宇宙唱出的頌歌。……」
在這裡，雲雀是報春的鳥兒。牠擅歌唱，美麗、活潑而孤高。牠不懼料峭的春寒，首先引吭高歌，要把春來報。
在這個春天，忽然想念北京奧運建築的鳥巢，我沒有問起這座被《時代週刊》評為二○○七年全球十大建築之一的參與設計者艾未未、這個「鳥巢」的意念是否來自春天與鳥。
在現代化社會，缺少的是自然的景象。這一座「鳥巢」雖然是由四十八條巨型馬鞍形鋼條扭曲旋轉編織而成的，但是，它予人的感覺是，要傳達一種「天人合一」的訊息，說得玄一點的，是用現代的表現手法，傳達大自然的訊息——春天與鳥的訊息。「天人合一」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精髓，「鳥巢」可以說是象徵設計者對自然的嚮往。
最近關於「鳥巢」建築成為傳媒的熱點，艾未未成為大眾的焦點人物，但他自己卻不以為傲。套他母親高瑛的話，這只是他一個創意而已。奧運「鳥巢」建築有一段背後故事。中國政府邀請了瑞士的建築師赫佐格Herzog和德梅隆Meuron作為奧運建築物的設計者，艾未未為一個收藏當代藝術的瑞士大使，向赫佐格和德梅隆推薦做中國顧問。不管怎樣，因為艾未未參與設計和提出的建議，使「鳥巢」這一奧運建築得以一錘定音。
最令人納罕的是，艾未未是「中國製造」的，他卻被外國人推薦做中國顧問，要通過「外銷轉內銷」，才獲得賞識的，令人啼笑皆非。
艾未未因「鳥巢」建築而令國人刮目相看，聲名大噪。其實艾未未是一個出道很早的藝術家。八十年代，艾未未在紐約格林威治村租了一個狹小的工作室。格林威治村是紐約藝術家聚合的地方，龍蛇混處。那裡小酒吧林立，卻是地上或地下藝術家、文化人、作家、詩人出沒的地方。筆者當時在紐約大學唸書，也曾去探望過艾未未，在小酒吧喝酒、聊天，那個時候的他，恍如一塊海綿，吸收著紐約繽紛七彩的文化。
艾未未是知名詩人艾青與第二任夫人高瑛所生的大兒子。艾未未早慧，一直從事藝術創作，也許紐約——這個世界藝術中心給了他不少靈感，也使他更具有開放的襟懷和獨立的思考能力。加上他是天生的「叛逆者與破壞者，有他的地方，就有波瀾，就有數之不盡的交鋒」，放肆不羈又淡泊名利的性格，使他在藝術領域上開創一番新天地。
艾未未雖然表面上放蕩不羈，其實在他的骨子裡，有他一套的價值觀——正氣與率真。這一點，與他父親是相一致的。艾未未曾經說過：「父親是個規矩、做事情很投入、很重精神價值的人，生活對他來說充滿了好奇和發現。他最興奮的時候還是在談繪畫、詩歌。儘管那個時候這一切都和社會不是那麼和諧，但他這樣對我們還是很有感染力的。」
艾青對文藝的熱誠，追求光明和正義都在艾未未的身上發揮作用。問題是表達方式不一樣。（二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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