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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 德
十三世紀,由蒙古族人所建立的元王朝是中國歷來版圖最大,但同時也是種族歧視最嚴重的年代。當時全國分為蒙古人、色目人(蒙古族以外的非漢民族)、漢人、南人四個等級,當中以蒙古人地位最高,最後歸順的長江以南之漢人(南人)則最低。朝廷律法還明文規定,蒙古人殺死漢人或南人只須判罰款,蒙古人毆打漢人或南人,其不可還手等。很明顯,元朝蒙古族是以高壓政策來統治漢族。
然而,元太祖成吉思汗、世祖忽必烈,開始時在他們身上都沒發現甚麼種族歧視的政策(兩陣對壘時的殺戮則另作別論)。相反,開創蒙古大業的成吉思汗,很敬重道教的邱處機以及佛教的劉姓高僧,而且重用金國降臣耶律楚材等;而「吞金滅宋」正式建立元王朝的忽必烈,同樣重用耶律楚材及漢臣,就以「元」這個國號而言,就是忽必烈採納漢臣謀士劉秉忠、王鶚等人的建議,選取《易經》中的「大哉乾元」之義,正式訂立國號為「元」的。
元初時,忽必烈在大都(燕京)設中書省,又任漢人王文統為平章政事,在各地設十路宣撫司,以儒士為使等。可以看出,他是有意放棄成吉思汗那套大漠的舊制度,改按中國歷代封建王朝的模式,起用大量的漢臣以中原為立足點,以建立元朝的萬世基業。
然而,山東李壇佔據濟南叛變動亂,一時聲勢頗大,差點動搖了蒙古族的根基,由此在忽必烈內心敲響了警鐘!雖然,忽必烈還是指派能征慣戰、足智多謀的漢臣史天澤,終於平定李壇之亂,並很快就收復山東,穩定整個北方大局。但忽必烈自這次開始,就不再信任漢人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中書省平章政事王文統,他是忽必烈戰勝阿里不哥的功臣,並無證據顯示參與叛亂,只因是李壇的親戚就被忽必烈殺了。而且,朝中的非漢人官吏,尤以蒙古貴族為首,都對事件議論紛紛,指出是次叛亂的因由,主要是漢臣的兵權及地方行政權太重。
史天澤何等聰明,於是上奏忽必烈,說:「兵民之權,不可開於一門,行之請自臣家始。」功成身退,主動交出軍政大權。忽必烈又順勢解除史氏子侄十七人的官職、兵權,史天澤原任職右丞相也被免除。後來,算是給功臣的「安慰獎」,讓其兼樞密副使,不過職權已大不如前,之後又改左丞相。
有理由相信,蒙古貴族是藉李壇事件去打擊朝中有能力、有作為的漢臣政敵,以奪取更多的利益。只可惜,雄才偉略的忽必烈也太過杯弓蛇影,對漢臣過份刻薄,對蒙古貴族則過份傾斜。後來更把全國民族分為四個等級,造成嚴重的種族歧視及紛爭,遂激起漢人的反抗情緒,埋下數十年後元王朝覆亡的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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