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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5月9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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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叢散記•又見虞美人──懷念我的父親金冶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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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冶畫作《瓶花》

緩 緒

簡介:澳大利亞籍作家

 插放在花甕裡的花,總是不如牆上掛著的父親畫的那幾幅花好看。尤其是與罌粟貌似形同的虞美人。若將實際的花和那幅題名為《罌粟花》的畫做比較,就會顯得貧弱、單薄,而花壽也顯得特別地短。

 藝術不應僅只是自然的摹本──眼前實物紀實性的再現。一幅畫作,多少總融含著作者對景對物獨特的看法和感受,多少總有些符合作者自身氣質的因素。也就是說《罌粟花》是父親用繪畫語言在表述著自己對某一花束的特別感受。同樣一束花,若不由他的筆畫出來,我們便不可能看到他從花束中體會到的那份嬌美與嫵媚。

 一位畫家,只有當他能透徹地了解面對的物像,並覺得那景物與自己的生活、情感有關聯,或是能把自己的某一份情,某一種感受寄予它時,才能畫出一幅真正的好畫來。而面對一片景物,不論是樹木、草徑、河流,或僅只是幾個水果,若無視它們的性格,它們的純真及那份內在的天然的詩意,只從傳統的形、體、光、影等方面來考慮,所能表現的內容便很有限,能把人領入的境界相對地說也就很窄。

 父親崇尚的是「活的藝術」,像其他一些風景畫作一樣,在《罌粟花》及《瓶花》這兩幅花卉作品裡,用的是印象主義思維方式和繪畫技法。畫中的主題不受透視的約束,不被光的來源及物的投影所左右,不刻板地借助線條來造型,而只是用重新組合成的能使自己覺得滿意的高雅色調和樸實穩重的繪畫結構,便重理秩序,打破了畫面的平板感,使整幅畫產生了合理的深度及舒適的視覺空間。在這兩幅靜物畫作裡,除了紅、黃、藍及由這三原色直接派生出來的豐富色彩外,沒有任何屬性不明的混合色,使畫面像是沐浴著春季的晨露般,充滿了生氣和活力。

 父親對藝術的態度是極其認真的,每次作畫,都要對著景物觀察很久。因此每幅畫作都是父親融情於物,與自然真切、專注卻又無語無言的一次交流。而每幅畫作都能體現出父親深厚的學養,細微獨到的觀察力及極具個性的表現力。

 父親出身宗室,身為貴胄,卻因生性耿直,難被俗惡所容。在數次運動中,只是為了堅持自己的學術觀點而幾度遭難,並曾一而再地被貶為美術學院最末等的「賤民」。回顧父親的一生,就像曠野中的孤立木,一棵和有史以來便相互依存的林木絕然不同的孤立木,總是在,而且也必須去獨自承受隨時都有可能降臨的一切災難。

 父親的畫具有不同於任何人的天然氣質,是融精深的美學原理、詩的氣息韻律,於率真純樸的藝術表現手法為一體的艱辛嘗試和總結。不論生活在甚麼時代,畫作的質量永遠是一位藝術家信念價值的最好證實。父親熱愛真理及自然生態中一切美的事物,並具有百摧不折的藝術家的真純本性。辭世幾年前,雖已年近九旬,對於繪畫藝術,卻始終有著那麼種「覺今是而昨非」,仍在不斷求進求變的豁達與熱忱。父親是真正的藝術志士,更是一位不計得失,彳亍在藝術大漠中無助無援的苦行僧。父親的藝術生命永遠顯得那麼充實、年輕,或許這正是留下來的這些畫作使人久看不厭,永遠熠熠生輝的真正原因。

(金冶:中國著名油畫家、美術理論家、美術教育家、中國美術學院一級教授。曾先後創辦《美術研究》、《新美術》、《美術譯叢》等學術雜誌,並歷任上述雜誌主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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