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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去中國——1923—1950年在中國的回憶》 作者：菲茨傑拉爾德 翻譯：郇忠、李堯譯 出版：山東畫報出版社。
汪秀枝
近幾年，我讀了好幾本外國人寫中國的書，印象最深刻的，要數查爾斯．帕特里克．菲茨傑拉爾德的《為什麼去中國——1923—1950年在中國的回憶》。
菲茨傑拉爾德出生於英國。1917年，《泰晤士報》上的兩篇報道中國時事的文章，引發了15歲的菲茨傑拉爾德對中國的嚮往。青壯年時代，他在中國待了近20年，不僅在天津、唐山、北京、武漢、上海等城市工作、生活過，而且，還去過雲南、貴州、四川、河南、山西、陝西等省的許多地方，並在大理住了兩年半。1950年以後，菲茨傑拉爾德定居澳洲，並加入澳洲國籍。《為什麼去中國—1923—1950年在中國的回憶》一書，是菲茨傑拉爾德晚年所寫的在中國渡過的歲月的自傳。
在自傳中，菲茨傑拉爾德按照時間的順序，記錄他在中國的經歷。他在中國的經歷是獨特的；不過，這種獨特的經歷，又為我們觀察20世紀20至40年代中國的社會狀況打開了一扇窗戶。
譬如，在回憶1930年底至1931年初他所進行的一次徒步旅行時（這次旅行以昆明為起點，途徑富源、盤縣、黃果樹、貴陽、桐梓，最後到達重慶，行程近1000公里），菲茨傑拉爾德說，他僱了三個挑夫，其中有兩個專門挑銀元，因為當時在他旅行的那個區域流通的還是銀元，而且不能郵寄，經商和旅行的人，都得隨身攜帶一路上的開銷；近1000公里的路程中，多數是崎嶇古道，別說通馬車，連獨輪車也無法通過；在貴州北部，路上有不少背鹽餅的「背仔」，由於鹽餅很重，天冷，道路又難走，經常可見摔死、凍死的「背仔」。有一天剛下過雪，他們見到了六具「背仔」的屍體。
一路上，凡是人煙稀少的路段，都有強盜出沒，菲茨傑拉爾德因為帶有中國外交部駐昆明特派員簽發的旅遊護照，可得到地方官所派的軍人和警察的護送，所以，他沒有遭遇到強盜。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一個警察帶著兩個挑夫，挑夫筐子裡放的就是強盜們的人頭！警察說，這幾顆強盜的人頭是縣長命令砍下的，正準備送到城門上示眾……不用再多列舉，就這幾則見聞，已足以讓我們感受到1930年代中國西南地區的貧窮落後、動盪不安、野蠻愚昧的程度了。
眾所周知，1943年中英和平新約簽訂以前，英國人在中國享受不少特權。所以，那時生活在中國的英國人，一般都具有天然的優越感，自視高中國人幾等。菲茨傑拉爾德在書中寫道：剛到中國時，他所投奔的英國同胞、一位律師的夫人便告訴他，不要給中國人讓路；很快，他又發現，很多常年生活在中國的英國人，居然連一句漢語都不會說，他們認為學說漢語有失身份，甚至認為學習漢語的外國人都是瘋子；日常社交中，英國人只和英國及其他西洋諸國人交往，他們不與中國人交朋友……菲茨傑拉爾德沒有和同胞們保持一致，他利用一切機會學習漢語，用漢語和中國人交往，並和一些中國人密切往來，成了朋友；在中國西南部徒步旅行時，他和嚮導、挑夫平等、和睦相處，旅行結束時，他還設宴招待他們，他認為，嚮導、挑夫都是名副其實、吃苦耐勞的好人，自己必須真誠地感謝他們。
歲月不居，時光飛逝，菲茨傑拉爾德所描述的中國離今天已有數十年的光陰。據我所知，當前，有相當多的人對20世紀上半葉中國的歷史感興趣；我想，讀讀《為什麼去中國——1923—1950年在中國的回憶》這本書，看看一個基本不帶偏見的外國人在那個年代對中國的感受、理解和思考，肯定有助於大家更加全面、客觀的把握那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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