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文：尉 瑋 圖：香港城市室樂團提供
對口琴的印象，總是和獨自的演奏者聯繫在一起。你曾經聽過口琴如小提琴般作為主角，與樂隊合作，演繹或古典、或流行的曲子嗎？
本月底，香港城市室樂團帶來《口琴傳美樂》音樂會，請來技藝高超、讓全世界觀眾大為傾倒的口琴高手—被《洛杉磯時報》稱為「口琴界的帕格尼尼」、美國大峽谷音樂節的創辦總監羅伯特．邦菲利奧。
在郵件中，他細緻地回答記者對於口琴好奇的疑問，最後頑皮地問：「我是否能拿個A？」看看他的落款—「Harmonically yours」（Harmonica意即口琴，harmonically有「調和地，和聲地」意思），口琴於他，真是無處不在。
向落基山脈延伸的平原，廣袤而空寂，粗礫的沙土描繪著自然不經打磨的樣貌。一列火車劃過平原向遠方駛去，如同一個孤身上路的過客……營火邊，牛仔扶了扶帽子，掏出一隻口琴，歪著頭吹起一段熟悉的旋律。婉轉地，顫動著，對遠方的思念襲面而來，沖淡了清冷的空氣。他的眼神深邃幽然，有營火的倒影跳躍……
這只是記者的一段想像，誰叫羅伯特對口琴的描述那麼迷人。他還說，口琴是典型的美國樂器，連亞伯拉罕．林肯也喜愛吹奏。於是我腦子裡忍不住嚮往那濃郁的美國風情，神秘的，有些粗野的，當然，也是浪漫的。「我是一個浪漫的人，我的父親是，我的兒子也是。」羅伯特的回答帶著笑意。
口琴選擇了我
羅伯特．邦菲利奧於五十年代出生於美國愛荷華市，家族與音樂的唯一聯繫，恐怕是他的舅公——他是作曲家Meredith Wilson的作品《The Music Man》中人物的原型。
比起音樂，在愛荷華市長大的羅伯特與農場似乎更有「親近的條件」，但他卻早早地放棄了對於「務農」生活的嚮往。「農場的活實在太重了。」他曾說，「牛兒們每天都等著擠奶，牠們才不在乎那是不是星期天呢。」後來的事實證明，吹口琴並不比務農輕鬆，每天的練習時間多得讓人咋舌，而口琴恐怕比牛更不在乎星期天的問題。這只能說明「喜愛與否」才是問題的關鍵。
五歲時的一次聖誕節，羅伯特在自己的聖誕襪中發現了一個嶄新的口琴。從此，他開始學習用口琴吹奏藍調。
為甚麼是口琴而不是其他樂器呢？
「我總覺得並不是人選擇樂器，而是樂器選擇人。」他說，「口琴對我說：跟我來吧，你一生都將屬於我。吹奏口琴時，它『陷』在你的手中，與腦子那麼貼近。比起其他樂器，它似乎更能被表現得貼近人聲。它的聲音孤獨而神秘，那種感覺如同演奏者正置身於巨大的空曠中。你問我這樂器有甚麼不好的地方？當然有啦！它非常『難以攜帶』，而且售價超過20美元！！！！！」
從那誇張的五個驚嘆號中，我幾乎可以看到羅伯特一邊敲打著電腦鍵盤，一邊笑得直不起身來。
左手古典，右手藍調
但羅伯特被稱為當代美國最著名的口琴大師，並不在於他能用口琴吹奏優美的藍調；而是由於無論是動人的古典口琴奏鳴曲，還是熱辣辣的流行藍調，他都遊刃有餘，帶出別具一格的精彩演繹。當代的美國，他大概是唯一的口琴演奏家，能駕馭這兩個截然不同的領域，甚至將兩者來個cross-over。
「古典和流行，我讓它們互相補充。當音樂在古典的格式下顯得沉悶起來時，我便把調子處理得宛如演奏藍調般；而當演奏藍調時，我也許會突然插進一組快速的音調，讓它聽起來又有了古典的味道。」
從兒時對藍調的自學到進入古典，對羅伯特而言並非一個自然輕鬆的過程。七十年代，他專程離開家鄉來到紐約，跟隨中國古典口琴大師黃青白學習。在黃的指導下，他學習用半音階口琴演奏古典作品的基本技巧。之後，他先後就學於曼尼斯音樂學院（Mannes College of Music）和曼哈頓音樂學院（Manhattan School of Music），跟隨Aaron Copland學習作曲，還接受Andrew Lolya——紐約市芭蕾舞團的首席長笛手——長達12年的訓練。剛剛開始學習口琴時，他每天要練習12小時，現在則縮減到2到3小時。
成功絕非偶然，正如他所言：「我可以這樣演奏，因為我做足了功課。」
現在的羅伯特，每年在全世界巡迴演出超過70場。對他而言，最大的挑戰反而是對於身體能量的巨大要求。
「為了更好的演奏，我必須保持良好的身體狀況。通常，我一天要跑三英里，但隨著年紀的增長，這變得越來越困難。我在全世界演奏過Villa-Lobos的口琴協奏曲不下400次，其中超過70次在沒有麥克風的情況下表演，你不會相信那需要多大的持久力。」
在羅伯特的最新專輯《The Harmonica Sound of Hong Kong》中，他將用口琴演奏鄧麗君的名曲。在這次的演奏會中，其中的一些曲段很可能在encore時段出現，讓現場觀眾「先聽而快」。而將演奏的五首正式曲目中，Villa-Lobos的口琴協奏曲當然不會缺席。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馬騰（Sir George Martin）的「三幅美國素描」（Three American Sketches）。馬騰正是披頭四（Beatles）專輯的幕後高手，被人們稱為「第五個Beatle」。他這首為口琴與弦樂團而作的曲子寫於1980年約翰連儂去世前，當時是為口琴演奏家Tommy Reilly而作。
大師最想學習的中國樂器是甚麼。「大概是笙吧，最早的『口琴』。」羅伯特．邦菲利奧，你真的被口琴選中了！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