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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 松 資深教育工作者
自從教育局提出微調教學語言政策之後，學界和社會對教學語言的爭論不但更為激烈，而且使問題更形複雜，甚至在學界中產生混亂，情況使人憂慮。
六月六日教育局局長孫明揚向傳媒透露該局經諮詢學界後訂出的微調方案，但學界反應仍然欠佳。教協表示，該會多次徵求會員意見，仍無共識，即使同一學校，教師之間也有分歧，教育局的新方案有助提高學生英語水平，但教師負擔將會加重。教聯會及中文中學聯會均認為此舉可能加強標籤效應。中中聯會主席葉賜添更指出：外界會將學校開設多少個英文班作為標籤，這是悲劇！新方案令全港四百多間中學受罪。津中議會黃詩麗反對「分班」的單一方案，建議教育局容許學校自決教學語言，以分科、分組形式採取英語授課。教評會副主席何漢權擔心「微調」會變為「亂調」，中文教學更因而削弱。李求恩中學則聲稱，母語教學在該校行之有效，學生同樣可以學好英文，因此今後該校繼續堅持母語教學，不另設英文班。
面對眾說紛紜莫衷一是的局面，教育局如何作出學界認同的決策？
新諮詢方案仍欠社會共識
筆者認為，首先應深入探究學界嚴重分歧的原因，才能對症下藥，提出較為切實的辦法。
一種辯論或討論，如果不從實際出發，如果囿於局部範圍，如果不遵從正確的指導方針和基本原則，那是沒有結果的。教學語言問題的辯論，亦不例外。現在人們將教學語言又同英文掛鉤，為了提高學生英文水平，便去調整教學語言，辯論也就迷失方向。辯論越多，分歧則越大。即使教育局諮詢更多，亦無濟於事。即使方案提出了，仍難獲普遍支持。
儘管有些人肯定香港學生英文水平十分差勁，但事實上這是以偏概全。儘管有些人指出實行母語教學後中中生仍然不能學好英文，但會考顯示，十年來中中考生英文成績的總趨勢並非下降，而是上升。整體而言，香港學生英文水平基本上符合社會要求，並不存在遠離標準的嚴重問題。倘若對此缺乏準確的判斷，對香港學生平均水準估計過低，對中中生亦可學好英文的事實亦不相信，由此作出判斷和制訂政策便有偏差，甚至謬談！所以，我們必須堅持實事求是，防止主觀片面性。
教學語言分明涉及學校文化、德智體等各育的全面貫徹、各學科的均衡教學、「兩文三語」語文政策的落實、教師工作負擔、師生教與學的能力等多個方面，豈能只限於英文教學？改變教學語言勢必對上述各方面造成影響，若處理不當，甚至因教育違反正確的原理和原則而走入歧途，教改亦自然功虧一簣，名存實亡！上世紀八、九十年代，英語授課被片面強調而成主流，學生水準下降，連英文也學不好，這個教訓，千萬不要忘記！
可能導致校內學生分流
教育局的「微調方案」旨在消除英中與中中的標籤效應，不過將校際分流轉化為校內的學生分流，由於社會重英輕中，必然形成英文班與中文班的新標籤。語常會主席田北辰甚至擔心「沒有英文班的學校將會被淘汰」。學校開設英文班的多少，可能成為社會人士和家長、學生衡量學校質素高低的準則，這不正是標籤效應嗎？它比現行的學校分流所出現的效應可能更顯著。
「微調方案」規定學校在「教師英語授課能力」、「學生英文學習能力」及「學校相應的配套」符合條件下，由學校自決教學語言。具備這些條件的中文中學不會太多，因為在四成能以英文學習的學生中，至少有兩成半入讀了英文中學，其餘約一成半學生大都分布在水準較高的中文中學裡，在三百所中中裡，能開辦英文班者可能只有百餘所，剩下眾多的中中可能因未能設英文班而備受奚落，辦學倍感困難。對此教育局應予以正視。而開設英文班的原中文中學可能產生家長為子女入讀英文班而對學校施加壓力的怪象，如何處理得當，亦是一大難題。總之，對於由此產生的種種問題，應有足夠的估計，不可粗心大意，輕率魯莽。
「方案」允許英文學習持續進步的學生於其較高年級入讀新開設的英文班，雖然符合「能力為本」原則，但如何衡量學生達標，卻付闕如。若任由各校自行甄選！則因沒有劃一準則而有失準確，有違「條件性選用教學語言」的基本原則。
至於執行方面，「方案」要求學校簽署約章，認同局方規定自決教學語言的三項條件，並將各校開設英文班數目，在教育局網頁公開及定期更新，由社會監察。此法的優點是增加透明度，缺點是難以察覺不符合條件的師生的教與學，教育局未必能夠提供足夠資源進行監察，若漏洞太多，則形同虛設，陷於自流狀態。
鑑於教學語言問題極為複雜，人們的意見又分歧很大，委實不能訂出完善的方案。因此，不宜速變大變，無論怎樣調整政策，都不應改變母語教學佔主流的格局，微調就是微調，切勿演變「大調」或「亂調」，以保持教育的穩定性，並使教育改革得以貫徹落實。（文匯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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