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文、攝：梁小島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京劇泰斗級的老生李桂芬未必人人都知，但她的女兒盧燕作為荷里活資深華裔影星，活躍在不同演藝舞台上，名震中西。
當「粉菊花」的名字在資訊爆炸的年代逐漸淡出人們的視聽，這位京劇名伶當年的學生們如蕭芳芳、陳寶珠每一次出現在公眾面前，都是媒體包圍的焦點。
所以，在香港談京劇，並不那麼的遙遠和陌生，特別是對於近90歲高齡的黃金懋老先生來說，箇中關係更可追溯到上世紀的50年代。
記者出席一個書法展，見到這位曾在60、70年代的香港京劇圈赫赫有名的票友。作為現任美國舊金山梅蘭芳藝術研究會會長，黃金懋亦帶著作品參與展出。「我從小就開始練書法了。京劇和書法很有關係，都屬於內涵高深的藝術。梅蘭芳自己也研究書畫，腹有詩書氣自華，因而他的表演夠漂亮，耐看。」黃金懋說話，抑揚頓挫，吞吐吶氣之間，已見出不凡。
迷戀京劇
黃金懋祖籍杭州，家族是當地的富殷之家，他卻於1919年在北京出生——父親赴京讀書，順道「製造」了他。他3歲開始聽京劇，用的是家裡的手搖唱片機，他的戲迷父親，買了當時幾乎所有京劇名角的唱片。「梅蘭芳也認識我父親，還曾經贈畫給他，不過那是光緒年間的事了，我還沒有出生，和我沒有關係。」
除了聽唱片，黃金懋也常被家人帶去戲園子聽戲，梅蘭芳、楊小樓、余叔巖等名家名劇，「看了一百遍，也覺得過癮。很多戲，回家自己學著唱，屬於『閉門造車』」。最喜歡老生余叔岩，幾歲便會唱他的戲。
6歲隨家人遷回杭州，黃金懋4年後進了上海的西式學堂—南洋模範小學，卻仍然聽戲不輟，13、14歲還登台演唱。後來他考入上海聖約翰大學經濟科，分別擔任學校京劇社和書法研究社社長。畢業典禮，他受到校方邀請，即興演出京劇經典《四郎探母》。「那是這所英文學校裡，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50年代末，他南下香港，正值馬連良、張君秋等大家名角開始為香港引進京劇，但和粵劇相比，本地的京劇票友仍然以內地人為主，而黃金懋除了唱得好，他的出名還因和京劇名角孟小冬的一段師生情。
做孟小冬的住家弟子
孟小冬是老生大師余叔岩的關門女弟子，她的生角「女扮男」和梅蘭芳的旦角「男扮女」同霸劇壇，50年代曾移居香港。黃金懋在香港的票友聚會中，和孟小冬有過幾面之緣，後來他被「麗的呼聲」邀請去電台演唱，沒想到孟小冬亦有聽到。
那時黃金懋在香港的一間瑞士銀行工作，有一天突然收到了孟小冬秘書的電話。「他對我說：孟小冬明天搬家，邀請你去她家裡住。我說，那怎麼好，我還要上班，他就說不用擔心，孟小冬已經安排好人替你搬家了。」「我是她唯一收過的住家弟子。」這一住就是十年，直到黃金懋結婚才搬走。「房租只是象徵性地收我每月100元。」
「孟老師早上不起床，但一到晚上，家裡就賓客滿盈，朋友五湖四海，打麻將，聽戲。等他們都走了，我才開始唱給她聽，然後她再指點，基本都是1、2點鐘才睡下。」
「其實戲我都會唱，但想修其正宗。」
給梅葆玖拉琴
1983年，經香港票友的推薦，黃金懋正式去北京拜見已是梅劇團團長的梅蘭芳之子梅葆玖。「他們讓我拉琴，拉一段梅先生的名劇《生死恨》，梅葆玖就唱了一段，結果第二天通知我，梅葆玖準備演出整齣的《生死恨》，並請我操琴。」「整個梅家班人馬，都是名家後代或學生，只有我一個票友。」
這次演出，長達4、5個小時，從下午5點直到夜晚近11點。但令黃金懋感受最深的，卻不是和大師同台演出的激動。「我第一次拉全齣戲的琴，完全沒有經驗，拉到一半，肚子餓得厲害。」
黃金懋的名聲在美國華人京劇戲迷中也產生極大的影響，80年代中受邀去美國排戲，後來從事梅蘭芳表演藝術研究工作至今，「仍然美國香港兩地跑動。」
黃金懋給記者看他隨身帶來的照片，除了他的書法作品、論文，還有他自家種的大如酒碗的牡丹花，飼養的長如彩緞的日本錦鯉，都是名貴卻極其難養的東西。「沒有人教我應該怎樣養好，跟唱戲一樣，先開始都是閉門造車。」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