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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貌堂堂的辜鴻銘，竟是「逐臭之夫」。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辜鴻銘與胡適的英文，孰優孰劣，誰個高些，史無記載。但可肯定的說，辜鴻銘的「怪英文」，如「鼻屎」之類，應勝胡大博士。
胡博士亂拋英文的現象，是五四以來的歪風。放眼香江，於今仍烈，奈何！
辜鴻銘之怪，還在提著水煙袋登壇講學。話說留洋回來的胡適，當初亦是煙精一名，比之辜老怪、魯迅不遑多讓，但後來卻戒掉了，據說有一段故事。
這故事甚少有人提及，這是我少時從一本書看來的，這書已經絕版，圖書館也沒收藏；書名沒記錯的話，當是《作家膩事》。
胡適嗜煙，以致身有煙味，口有煙味，夫人江冬秀深以為苦。終於，胡夫人忍無可忍，想出一法來。胡博士索吻之時，拒之；登床，拒之；聲言若有絲毫煙臭，要「親近」、「親密」勢不可得。胡博士難忍其慾，最後唯有戒其煙。
這事是真是偽，留待一些考據癖學者專家之流去弄清弄楚可也。
胡夫人小腳，胡博士是否喜之，不詳。辜老怪卻是既愛且嗜且狂，每以尋訪三寸金蓮為樂事，尤喜嗅小腳的味道；據說每一嗅及，即文思大發。他曾說：
「小腳女士，神秘美妙，講究的是瘦、小、尖、彎、香、軟、正七字訣；婦人肉香，腳惟一也，前代纏足，實非虛政。」
將虐待女人之惡行說成是「實非虛政」，辜鴻銘的「癖好」，實匪夷所思。他還說：「女人之美，美在小足，小足之美，美在其臭，食品中其臭豆腐、臭蛋之風味，無堪比擬。」
相傳他每夜就寢時，照例捧其夫人雙翹大嗅一陣，方始就寢，否則不能安眠。嘗謂「中國女人小腳之臭味，較諸巴黎香水，其味尤醇。」
民初的「逐臭之夫」，除了辜鴻銘外，還有個國學大師章太炎。不過，章非嗜小腳之臭，而是食物之臭。據左舜生的憶述：「他最喜歡吃的東西，是帶有臭氣的鹵製品，特別愛好臭腐乳，臭到全屋掩鼻，但是他的鼻子永遠聞不到臭氣，他所感覺到的只是霉變食物的鮮美。」
章太炎的經濟來源之一，是靠賣字，但有怪脾氣，有錢者未必使得鬼推磨，能令章推磨，有一法是通行無阻的。話說有一畫家錢化佛，有次帶來一包紫黑色臭鹹蛋。章太炎大樂，即說：「你要寫甚麼，只管講！」隔了兩天，錢化佛又帶來一罐極臭的莧菜梗，章狂喜，又說：「有紙只管拿來寫。」後來，錢又帶來臭花生、臭冬瓜等物，真的是要章寫甚麼就寫甚麼，要寫多少就寫多少，端的是千依百順。
胡夫人「逐臭」，是驅逐煙臭，胡適之臭。辜鴻銘和章太炎的「逐臭」，是「迎臭」，是以「追逐」臭味為樂。上文所說的錢化佛，據鄭逸梅《清末民初文壇軼事》載，又名錢玉齋，是革命黨人，幾乎戰死沙場；後成畫家，好畫佛，曾發願畫佛一萬幅，開佛畫展。其人又好集藏，尤喜收藏舊報紙、煙匣殼、火柴匣等物。他以臭物來集章太炎之書法，正是對症下藥。
胡適為色慾而去臭，辜章二人到死都是「臭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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