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象徵漢、滿、蒙、回、藏各族人民「滅日」的五個炮彈—「七七」紀念塔。歐偉建 攝
江 揚
「五一」假期，好友相約一起駕車上衡山。素以「五嶽獨秀」、「宗教聖地」、「中華壽嶽」著稱於世的南嶽衡山是我國五嶽名山之一，主峰坐落在湖南省衡陽市境內，七十二群峰，層巒迭嶂，氣勢磅礡。
從廣州出發，走京珠高速公路，一路陽光燦爛。到達湖南境內時，收到一位朋友發來的信息，她建議我們一定要去忠烈祠，說是忠烈祠裡國民黨抗日將領為國獻身的精神不僅讓她深深感動，而且還改變了她的思想。我在心裡責怪自己的孤陋寡聞，之前並不知道安放著抗日戰爭中整個正面戰場所有陣亡將士總牌位的忠烈祠就在衡山，而且還是中國建築最早、規模最大的抗日戰爭紀念地之一，也是國民政府在大陸唯一一處紀念抗戰烈士建造的大型陵園。
南嶽忠祠 上接雲天
汽車行駛在翠巒環抱之間。到達香爐峰下的忠烈祠正門時，赫然入目的是鑲嵌在漢白玉門匾上，出自一代抗日名將，原國民黨第九戰區司令長官兼湖南省政府主席薛岳手筆的「南嶽忠烈祠」五個鎦金大字，掛在高高的拱形三門重簷牌樓。上接雲天，高敞宏偉，頗有「崇高」之象。
忠烈祠，為歷代褒揚忠義精神，建祠追祀為國殉難忠臣烈士之處。自古以來中國就有忠烈祠的傳統。最早可以追溯到三千多年前的紀念軒轅和大禹的祠堂，唐太宗李世民為紀念開國過程中死難的將士所建的昭忠祠，都是屬於忠烈祠。目前北京現存最早的寺廟法源寺，其前身就是昭忠祠。直到清朝，「忠烈祠」這一概念才正式出現。馬尾海戰和甲午海戰後，清政府就在福建為海戰中戰死的官兵修建昭忠祠或忠烈祠。後來由於政治的原因，忠烈祠之名到了近代卻很少使用。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日本軍國主義在北平的宛平城蓄意策劃了「盧溝橋事變」，悍然發動了全面侵華戰爭。英勇的國民黨二十九軍將士奮起抵抗，打響了中華民族全民族抗日戰爭第一槍。雖然中國軍隊不屈不撓頑強抵抗，卻因敵我力量相差懸殊，到一九三八年底，已被日軍鐵蹄侵佔了半壁江山。廣州和武漢相繼失守後，湖南的戰略地位顯得異常重要。在衡山上，國民政府軍事委員長蔣介石親自主持和召開了「第一次南嶽軍事會議」，並且邀請了中共中央副主席周恩來和八路軍參謀長葉劍英出席。就在這個會議上，許多將領提到陣亡官兵多「暴屍戰場」，不能掩埋的情況。言者傷心，聽者動容。當時蔣介石非常難過，會後把陳誠和薛岳兩位將軍叫來，鄭重交待和安排了修公墓的事。一九四三年七月七日南嶽忠烈祠舉行了隆重的落成大典。所有抗戰陣亡將士即日入祠，歲時奉祀。
「」字：少一點犧牲
步入忠烈祠，看到它的建築設計與南京中山陵極為接近。坐北朝南，佈局合理，祠依墓建，墓依祠立。中軸線上，按前低後高地形依次為高大雄偉的三孔牌坊、巍然聳立的七七紀念塔、古樸大方的紀念堂、純石結構的紀念亭和陵園最高處的享堂。木石結構，碧瓦紅欞、飛簷翹角。在祠宇周圍的青山綠嶺中，分佈著十三座烈士墓葬，最大的一座集體墓收葬烈士遺骸二千七百二十八具。
眼前的靜寂，開闊的庭院，二百六十七級台階，還有高高的享堂，離天空那麼近，就像是通往天堂之門，讓人充滿了一種宗教般的感動。享堂正門上方懸掛著蔣介石親題「忠烈祠」的橫匾，然而，細心的人會發現「烈」字中的「歹」竟然少了一點，有介紹說並非筆誤，故意少寫一點，是希望在今後的戰鬥中犧牲的烈士要「少一點」。
所有的事件都被時間推遠了，穿越六十五年的迢遙時空，享堂內散佈著抗日以來二十二次著名戰役中陣亡的三十七塊將士神位石碑仍舊傲然挺立，一如當年抗日將士毅然承擔起民族國運的筆直脊樑。一塊塊的大理石碑，向拜謁者講述著一位位英烈的捨身為國，戰事的淒厲壯烈。其中殉國時職位最高的是第五戰區右翼兵團總司令兼三十三集團軍司令張自忠，第三十六集團軍總司令兼四十七集團軍軍長李家鈺兩位陸軍中將。此外的三十五名英烈，殉國時軍銜為中將的還有十一名，少將二十二名，上校二名。年齡超過五十歲的只有唐淮源中將、李家鈺中將，而最年輕的方叔洪中將，殉國之時為第五十一軍一百一十四師師長，年僅二十七歲。其中四十歲以下的有十八名之多。第三軍第十二師師長寸性奇少將「不成功、則成仁」，自殺殉國。佟麟閣、趙登禹、郝夢齡、王銘章、戴安瀾……鮮血浸透將軍服，戰死沙場，笑臥九泉。
一曲悲歌 慷慨雄渾
史實告訴我們，抗日戰爭是在第二次國共合作條件下進行的，在反對日本法西斯侵略的統一戰略目標下形成的正面與敵後兩個既彼此獨立又相互配合、相互依存的戰場。國民黨正面戰場為爭取抗日戰爭的勝利，特別是粉碎日本法西斯三個月內滅亡中國的戰略企圖，做出了重大貢獻。整個八年抗戰，國民黨正面戰場先後進行大規模戰役二十二次，重要戰鬥三千一百一十七次，小戰鬥三點八九三一萬次，斃傷日軍八十五點九萬餘人，自己付出三百二十二點○四一九萬人的重大傷亡。特別值得肯定的是，承擔正面戰場作戰的國民黨軍，尤其是中下層愛國官兵，浴血奮戰在抗日疆場上，用自己的血肉、血汗、血淚，抒寫著一曲慷慨雄渾的悲歌。
血色的天空，血色的大地，血色的江水，斂住了日軍「太陽」的血光。我站在英烈的面前低下頭來，以一個後來者的身份，向遙遠而偉大的抗日英烈表示崇高的敬意。我想英烈們曾經看到歷史上國共兩黨兩度合作所帶來的北伐和抗日的成功，不僅促進了中華民族的團結，也促進了國家的強大和進步。今天，歷史又在召喚第三次國共合作。我相信，積極推進第三次國共合作，將是對英烈們的最好的紀念，也將是對抗日戰爭的最好的紀念。
因為有了忠烈祠，衡山便有了其他之嶽所不能比擬的意義。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