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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黃納禧 圖：洲立影片提供
1968年，寇比力克（Stanley Kubrick）預言人類將能在月球殖民地生活，宇宙旅行再不是空想，機械人或會取代人類，每個觀眾都可以創造自己的解釋，但絕不會忘記〈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四個音階。
說的是《2001太空漫遊》。
到了四十年後的今天，彼思（PIXAR）動畫的創作大腦安德魯史當頓（Andrew Stanton）把太空的故事繼續說下去。據說這是源於一個小小的理念，一個已死的地球，一部細小的機械人，一次壯觀宏大的宇宙之旅。就這樣，WALL．E出生了，在這個暑假為觀眾帶來一點久違了的感動。
滄海遺「E」 無聲亦動聽
故事發生於七百年後，話說當時地球垃圾過盛，不再適合人類居住。幸好太空殖民計劃早已達成，全人類都遷居到太空艦上生活，離開時卻剩下了一個「廢物整理機械人．地球型號」─亦即WALL．E（Waste Allocation Load Lifter Earth-Class的縮稱）留在死寂的垃圾星球。地球雖已被人類遺棄，但WALL．E七百年來堅持每天履行自己的職責，把廢物壓縮、整理，然後砌成一座座廢物大樓，成為了這個死星的特別景觀。
動畫主角往往都會有個特別的夥伴，WALL．E亦不例外，長伴身邊是本來人見人憎的蟑螂，可惜如今「人去樓空」，這個小伙伴反而顯得忠實、活潑。一個機械人和一隻蟑螂，沒有言語的能力，溝通所依靠的就簡單如一個動作，或一聲口哨。所以觀眾初入場時或會感到好奇，為什麼十多分鐘，卻沒有一句對白？甚或後來出現了其他機械人角色，它們的共通語言也不過是一些簡單的電子聲音，那麼跟觀眾如何交流？
如果你有這樣的疑問，不妨把心情放得輕靈一點。缺少了一般動畫吱吱喳喳的對話，WALL．E卻會給你播放〈Put on Your Sunday Clothes〉，然後拿個蓋子當成帽，身體繃繃緊緊的跳隻舞。後來由外太空到來的高科技機械人EVE打破了長年的寂靜，魯鈍的WALL．E初見EVE既驚且喜，怕的是EVE安裝在手中的一支鐳射槍，可把機械人瞬間毀滅；喜的是七百年來終於找到一個可交流的對象（因蟑螂更似是「寵物」），促使WALL．E開始學習用語言跟EVE溝通，一聲聲鬼馬的EVE（大概是「兒……花」）令人愈聽愈窩心，片言隻字，更勝千言萬語。
宇宙冒險 開展浪漫之旅
PIXAR出品的動畫，除了驚險刺激，純純的愛也是少不了的元素。不要以為冷冰冰的機械人不懂談情說愛，原來WALL．E憨厚得來十分浪漫，就算EVE因找到了地球生命體而進入了休眠狀態，WALL．E依然為她遮風擋雨，不離不棄。故事發展下去，不難想像，WALL．E終於隨回收EVE的穿梭機上了人類居住的太空母艦。原來EVE身負重任，若果能夠找到地球的生命體，人類便能隨「再殖民計劃」回歸地球，而WALL．E贈送的一株幼苗就成了極大的關鍵。
原本EVE毫不在意WALL．E，但在一次又一次的危難中，WALL．E都拚命保護了那株牽繫全人類希望的幼苗，這使EVE大受感動。電影中不乏令觀眾鼻子酸酸的感動鏡頭，結尾中WALL．E為助EVE完成任務（也是為了人類）犧牲自己，被機器壓毀。後來回到地球，EVE第一時間替WALL．E更換零件，以求令它重生。可是機件壞了，換了，便可再動。然而電子底板壞了，就算換上新的，從前的記憶迴路都已無法挽回。究竟是什麼讓我們喜愛的WALL．E重生？
是牽手，it only takes a moment。
然後我們會想，一切情感的開端，都是簡簡單單的牽手。其實電影中還有一對可愛的「大」情人──都曾經與WALL．E接觸的John和Mary。當WALL．E與EVE在太空船外嬉戲的時候，也造就了John跟Mary的邂逅，他們能夠重拾人類遺失已久的愛情，亦全起始於一次偶爾的觸碰。還有WALL．E與升降機門衛的揮手，還有與Mo仔的握手……浪漫，又豈止於相濡以沬的激情，所以電影中人類都淪為了情、智退化的大配角，要從一個個外殼冰冷卻熱血心腸的機械人處，重新學習人與人之間最根本的溫熱的情感。
給一點忠告 掙一點感動
一齣能讓一家大小看後愉快離場的動畫，十分成功；若果在娛樂背後還能讓人有所反思，這齣電影就更加難得。近年出產了許多末世意識電影、環保電影等，往往都大玩驚慄、暴力、死亡元素，務求藉衝擊官能引發觀眾反思。也許是成人世界過於複雜，末世、環保等問題亦在WALL．E中可見，但效果卻正面、受落得多。
地球被垃圾掩沒所引伸的環保問題相當明顯；同時，人類為求保命到了太空生活，船內設施應有盡有，不過所有活動都由機械人代理，於是機械人成了主導，人漸漸退化成一堆肥肉，連站立都無力。大量棄置廢物與癡肥，相信美國觀眾看來感覺尤其深刻。不過，這也是普世問題，人類本來就是群體動物，唇齒相依，所以WALL．E中所宣揚的既是地區問題，也是普世價值的發揮。結果船長鼓起勇氣站起來，那四個熟悉的音階再次感動在場觀眾的心靈，當日猿人觸碰黑石板因而掌握了進化的要領，今次已然退化的人類要重新站起來，為的是回家，down to earth。
最後一幕飛船降落時，垃圾大廈倒塌了，這代表了什麼，最好留給觀眾創造自己的解釋。你以為故事完了嗎？還未。影片結束，片尾字幕緩緩上升，細心一看，背後還有一幅幅平面動畫，是人類與機械人合作，攜手再建家園。這點感動，記憶中上一次已是2001年的《A.I.人工智能》，現在多了《太空奇兵．威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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