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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鴻鑫
據媒體報道，在2008北京奧運會、殘奧會期間，世界各國的運動健兒、體育官員和觀眾、遊客不僅參與了這兩個無與倫比的精彩體育賽事，而且享用了一席無比豐富的中國文化盛宴。特別是許多外國朋友參觀了剛剛修繕好的北京故宮，無不嘖嘖稱奇，深深被輝煌的中國古典建築及所藏璀璨的藝術珍品的巨大魅力所震撼，所驚歎。提起故宮、太和殿，使我想起了明代營造故宮的巧匠蒯祥。前不久，我正好去蘇州遊覽，在瀕臨太湖的胥口鄉漁帆村瞻仰了蒯祥的墓園。
蒯祥是明代的一位建築大師，有「蒯魯班」的美譽。他於明朝洪武三十一年（1398）出生於吳縣香山漁帆村的一個木匠世家。他的父親蒯福是一位著名的工匠，曾被明王朝選入京師（金陵），任總管建築皇宮的「木工首」。蒯祥幼年進過私塾，後隨父親學木工手藝。由於他敏思好學，心靈手巧，不到二十歲就成為鄉裡有名的巧匠了。他特別精於榫卯技巧和尺度計算，幾乎遠近聞名。
明成祖朱棣奪得皇位後，就準備從南京遷都北京。要遷都，首先要建造皇宮。北京的皇宮是在元大都宮殿的基礎上，依照明南京宮殿的格局規劃建造的，始於永樂五年（1407）。到了永樂十五年（1417），朝廷更是徵召了全國各地大批能工巧匠到北京，大興土木，推進宮殿的建造工作。蒯祥亦在被召之列。由於蒯祥精於建築構造，進京不久，便被任命為「營繕所丞」，相當於今天的設計師兼工程師。他和另外幾名著名匠師一起負責皇宮建築群的設計和營造工作。按照朱棣的要求，北京的宮城規模宏大，除了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清代分別改稱為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三大殿之外，在午門前要設端門，在端門前設承天門（清順治八年改名天安門）。蒯祥以其非凡的才藝，出色地完成了這項偉大的工程。蒯祥的設計，以精確度高著稱，「目量意營，準確無誤；指揮操作，悉中規制」。「略用尺準度，若不經意，造成以置原所，不差毫釐」（《吳縣志．列傳藝術》）。他還身懷巧於彩繪的絕技，能以雙手握筆，在庭柱上畫龍，最後合二為一，渾然天成。蒯祥善於把南方的優良的建築材料引進皇宮的建造，比如他把蘇州陸墓出產的「金磚」運用進來，效果極好。蒯祥的設計和才藝深得永樂皇帝的讚賞，據史籍記載：「永樂年間召建大內，凡殿閣樓榭，以至迴廊曲宇，（蒯祥）隨手圖之，無不中上意」（光緒《蘇州府志》）。特別是由他負責設計和組織施工的承天門，金碧輝煌，雄偉壯麗，完工之日，朝野一片讚揚之聲，永樂皇帝稱他為「蒯魯班」，景泰七年（1456）他被封為工部左侍郎，授二品官，食從一品俸祿，相當於現今的建設部副部長。據說當時繪有一幅北京宮殿的詳圖，為了表彰蒯祥的功績，把他也畫在圖中。
對蒯祥的的高超技藝，在民間流傳有許多傳說。所謂「金剛腿」即是一例。傳說，緬甸國曾向明王朝進貢一根名貴巨木，永樂皇帝下令把它製作大殿的門檻。當時有一個木匠不當心，把這木頭鋸短了一尺。這可是一個重大的事故。蒯祥得知後，略一思索，便命那個木匠索性再鋸短一尺。大家十分驚疑。蒯祥在門檻的兩端雕刻了兩個「龍頭」，再在邊上個鑲上一顆珠子，再把門檻安置其間，用活絡榫頭裝卸。皇帝問他為何這樣製作，蒯祥答道，因為看到皇上坐轎乘輦出入宮門，若然將門檻固定，極為不便，所以特地安裝了這個活動的門檻「金剛腿」，皇帝聽了十分高興。此事轟動一時。
蒯祥除了主持奉天殿、華蓋殿、謹身殿及承天門等營造工程外，在明英宗正統年間，又受命營建乾清宮、坤甯宮兩宮及重修三大殿和文武諸司的辦公處的工程。景宗天順年間，年近七旬的蒯祥仍擔任興建明十三陵之一明裕陵地下宮殿的總設計師。據記載，蒯祥八十歲之後還「執技供奉」。後來因遭人嫉妒，蒯祥恐遇不測，遂藉故告老還鄉。明成化十七年（1481）三月，蒯祥在北京病逝，享年八十三。皇帝派人致哀，贈蒯祥祖父、父親為侍郎，並蔭封他的兩個兒子，一為錦衣千戶，一為國子監生。
從一個普通的木匠，而成長為一位建築大師，其中，智慧、勤奮和機遇等因素缺一不可。蒯祥是「香山匠人」中的傑出代表。在他的影響下，「香山匠人」成為建築行業裡一個重要的流派，發揮著重大的作用。明萬曆年間曾成功地建造了開元寺藏經樓，這座建築不用寸木，以筒形拱頂結構代替木製屋架和樓板，俗稱「無樑殿」。這枝建築中的奇葩，就出自香山匠人之手。
他去世後，人們一直懷念著這位工匠出身的建築大師。蒯祥在北京住處的那條巷被命名為「蒯侍郎胡同」。在吳縣香山蔣墩建有蒯祥的祠堂。在胥口漁帆村的蒯祥墓地現已建成蒯祥紀念園，它背倚蔥鬱的漁洋山，南臨浩渺的東太湖。園內建有高大的石牌坊，上書「蒯侍郎墓」，牌坊的柱聯為：宮闕巍巍共仰香山鼻祖；園林處處不忘胥水良師。園內設有饗堂。後園是蒯祥的墓地，墓碑上鐫刻著「明工部侍郎蒯祥之墓」的字樣。墓前置有石人、石馬等。墓碑右側立有明天順二年欽賜的「奉天誥命」碑。墓地裡松柏森森，枝葉掩映，鬱鬱蔥蔥。墓地邊上的花園裡建有石亭、假山，並立有蒯祥的石雕像等。蒯祥紀念園已成為蘇州太湖國家旅遊度假區內的一處人文景觀，供人們瞻仰和緬懷。
前幾天，偶爾聽電台廣播，有一則通訊題為《當代蘇州蒯祥的名字鐫刻在08奧運場館》，說，為了建設奧運場館，2千多名蘇州的能工巧匠，以獨有的「進京建設」的情結進軍北京，活躍在奧運主會場「鳥巢」、射擊館、自行車館、壘球館、棒球館、飛碟館及奧運村等工地上。他們不僅精心設計施工，還用蘇州東鵬的陶瓷裝飾奧運場館，續寫著600年前蒯祥的歷史。無疑，這將傳為佳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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