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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 超
民間口口相傳的清官，綜合了能吏、循吏、廉吏諸多角色。西漢的黃霸從小吏做到了丞相；為官「自漢興，言治民吏，以霸為首」（《漢書．循吏傳》），這幾乎等於說，從中國封建社會開始，黃霸是清官第一人。但這樣一個清官，卻是買官出身。
漢朝時入仕的途徑，主要有察舉和徵召兩種，這是針對名世者。無名之士自我奮鬥的方法，是才財兩途：一是上書求官，如朱買臣、東方朔等，上書以售己才；二是納貲，捐獻財賄給國家以獲得官職，說白了就是買官。黃霸出身豪強，頗富資財，且「少學律令，喜為吏」，於是也花錢捐了個侍郎謁者的小官，開始步入仕途，不幸的是時隔未久因同胞兄弟犯罪，連累他丟了官職。在仕路上不屈不撓的黃霸，之後又向鬧糧荒的沈黎郡捐獻相當數量的穀物，當上了左馮翊卒史。
買官，在黃霸為不得已，在世人看來也不高尚。黃霸第二次入仕後，上司就因其入穀捐官而看不起他，只把一些既瑣碎又容易擔責的工作給他幹，但黃霸兢兢業業，很快贏得了廉潔稱職的好名聲，其後歷任州郡，所在之處吏民愛敬。地節四年（前66年），漢宣帝任黃霸為穎川太守，這個官他做了兩任，前後八年。
正是在穎川任上，黃霸成就了清官名聲。一是在「俗吏上嚴酷以為能」的風氣下，黃霸「獨用寬和為名」，以法律為則，以教化為先，善待百姓。於是「百姓鄉化，孝子弟弟貞婦順孫日以眾多，田者讓畔，道不拾遺，獄或八年亡重罪囚。」二是推行治道發展經濟，「使郵亭鄉官皆畜雞豚，以贍鰥寡貧窮者。然後為條教，置父老師師伍長，班行之於民間，勸以為善防奸之意，及務耕桑，節用殖財，種樹畜養，去食穀馬。」事關百姓柴米油鹽的繁瑣事務，黃霸都處理得有條不紊。三是外寬內明，精於視事，不惟做到了「吏不畏吾嚴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而且明察秋毫，甚至轄區內哪裡的樹木成材了，哪裡的豬肥出欄了，他都一清二楚，吏民上下對他奉若神明。四是不畏強橫打擊豪強，以致盜賊奸宄朝不保夕，紛紛避穎川而逃往它郡。神爵四年（前58年），黃霸以政績突出，被賜爵關內侯，幾個月後徵為太子太傅，遷御史大夫，直到坐上丞相交椅。
歷代選士，都嚴把入口關，講究根紅苗正，然而貪官污吏層出不窮。而黃霸出身豪強，根既不紅；納貲入仕，苗亦不正；按照《漢書》的說法，黃霸還是個官迷，他納貲入仕的方式也很具「官迷」特色。官迷、買官而至清官第一人，黃霸的仕途如此，即成就了千古第一清官，可見百姓對官員的要求並不高，為所當為，不為所不當為，百姓就會視若父母青天了。而反觀泱泱兩千年封建社會清官的稀缺，也可以想見舊時的官吏，有多少人在為所欲為胡作非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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