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藍（天主教郭得勝中學 中一）
原來我們都忘記了回家的路。在這個冗長的夏天。
該怎麼說呢，那樣奇怪的我們，以及那些稍縱即逝的風景。我一直都沒有把它們好好地埋葬，如今想起來，竟然是如此的清晰，就像昨天剛發生的事，還沒有過去。朋友，你的微笑對於我來說，一直是冬天裡的陽光，很暖很暖。
在畢業典禮舉行那天，空調還是沒有丟棄它的本能，把我們冷得嘰嘰喳喳地打著寒顫。我突然想起在公園，草青味正濃的時候，和你嬉笑打鬧的情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呢？現在的公園，同樣的時間，野草依然張揚地炫耀著它甘甜的味道，陽光灼熱。可你呢？跑到哪兒去了，怎麼我一直都找不著。
你說我總會莫名其妙地雀躍起來，因為我曾經害怕你會和其他人一樣，認識了新朋友之後就會狠狠地把我甩掉，好像從來都不認識我一樣。但是你漸漸令我明白，原來你是和她們不一樣的，你是我真真正正，離不開的好朋友。
可是該怎麼說呢，那樣荒謬的問題。
我忘了從甚麼時候開始，我發現你的笑容裡有了一道道的傷痕，就算你染紅了烏黑的頭髮，臉上塗著各式各樣的化妝品，變成張揚的野草，我也一直覺得，你沒有變，沒有學壞，還是我剛剛認識的你，單純而且可愛的你。
你知道嗎，在你欺負其他人的時候，其實我一直在你的後面看著你。你的笑再也不像從前那樣的乾淨，可愛，而是一步一步變得瘋狂，歇斯底里。你遠離了我這個悶到不得了的人，說我們以後不要再做朋友了，不許我再像以前那樣喊你的名字。我覺得我在做噩夢。
該怎麼說呢，我想起以前的你總喜歡在教室裡呢喃著甚麼，在我目光所及的地方，我還是看到你略帶苦澀的微笑。我記得你問過我的問題，你傻傻地問我，回家該往哪個方向走。是向前還是向後，向左還是向右。
我答你，我不知道。其實我是知道的。
該怎樣回家呢，我記得，你在昏黃的街燈旁站著，想了好久。
回家吧，我拍拍你的肩膀對你說。
這樣子回去嗎？你指了指你的臉，那個在你臉上溶了好久的妝。
我說沒有關係，你也喀喀地笑了起來，彷彿我又見到了你從前那個令人感到溫暖的笑容。和你一起回到家後，你的父母焦急得不得了，問你這幾天到底去哪了，怎麼都找不到你。你笑嘻嘻地說和我在一起，他們才安心下來，給你倒了一杯暖暖的白開水。
我們還是像以前那樣友好，你告訴我，你會變成那樣，純粹因為以為自己沒有家，沒有地方可以去。我那一刻才清楚，親情對我們來說，是那樣的重要。
可以這樣叫你麼？佩佩。我也想回家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