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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的評選委員會比諾獎更早兩年,就頒獎給勒克萊齊奧的《烏拉尼亞》。 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我辦公室書架上,有一部《我的名字叫紅》。有個學生翻了翻,說:「老師,諾貝爾獎傑作呀,借我一看。」
翌日,他就還書了,說:「看不下去。」
跟著,又有一個女學生慕名借去,隔了一個星期歸還。我問:「看完了?怎樣?」她說:「看了一小半,就擱下了。」隨即反問:「老師,你看完了?」我笑了,聳聳肩道:「和你一樣。」跟著拿出一部中譯的《烏拉尼亞》,說:「這是今年的諾獎傑作,你試看看。」
女學生拿去,隔了兩天「奉還」,說:「不要再拿諾貝爾獎的作品來唬我。」
前幾天,在網上暢遊,看到一個叫做蔣方舟的博客,他說:「諾貝爾文學獎曾是我的宗教,是絕對權威,稍有困惑就覺得對教主嚴重不敬該當何罪。而現在,已經慢慢從這種狂熱中清醒過來了。」
「閱讀」這種東西,確如食物,要對食客的胃口,山珍海錯也有人說是垃圾。多年來的讀「諾」,我也厭煩了,老實說,不是看不懂,如高行健的《靈山》;就是枯燥乏味,如《金色筆記》。
格雷厄姆.格林從來沒得過諾獎,他說:「他們永遠不會把它頒給我,因為他們認為我不是一個嚴肅的作家。」所謂「嚴肅的作家」,就是嚴肅到令人望而卻步吧。其實,嚴肅不打緊,《狂人日記》夠「嚴肅」吧,《四世同堂》夠「嚴肅」吧,可就令人手不釋卷,讀來有共鳴,有味道。
新鮮熱辣的諾獎得主、法國的勒克萊齊奧,他的《訴訟筆錄》,我沒看過;他的《烏拉尼亞》,在得此殊榮前,已翻過了,譯者紫嫣,北京人民出版社,二○○八年一月出版,被「廿一世紀年度最佳外國小說評選委員會」評為二○○六年度法語文學的「最佳」。這個中國的評選委員會「確具慧眼」,比諾獎更早兩年就頒獎給這位勒克萊齊奧了。
這部書我讀來,雖沒有蔣方舟那種「讀得我百般無聊」,但決非「佳作」。吸引我的地方,是評選委員會的「頌詞」:「小說中的主人公對現代文明提出訴訟,與消費社會展開戰爭,通過逃離城市,穿越荒漠,踏上去往另一邊再旅行,如星星一般地自由流浪,在現實中創造出了一個想像的國度,在現代文明之外的大地上找到了一個天堂,一個理想的烏托邦。」
烏托邦,就是「烏托邦」這三個字的吸引。打從少年時代開始,就對《桃花源記》的烏托邦有興趣;《碧血劍》中袁承志等人遠走海外的烏托邦、《神鵰俠侶》楊過小龍女的古墓烏托邦,倪匡《廢墟》中的烏托邦,我都有興趣。愛屋及烏,勒克萊齊奧的烏托邦,怎能不看?然而,《烏拉尼亞》於我而言,怎也不及陶淵明、金庸、倪匡好看。或者我不是一個「嚴肅的讀者」吧。
既然不是「嚴肅的讀者」,諾獎大部分的作品,於我實無緣。不過還好,《烏拉尼亞》的烏托邦還可卒卷;《靈山》這「聖地」,看了不夠十頁就丟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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