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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16日 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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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工返鄉潮二之一.千萬民工返鄉拉響經濟警報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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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駐內地記者白林淼、胡明、敖敏輝、唐苗苗、仇漩、常劍虹、王岳、凌馨、鄭銳、王穎、譚錦屏、李程、古寧、邵猷芳

 在席捲全球的金融海嘯衝擊下,從珠三角、長三角向東南沿海地區不斷蔓延開來的倒閉、裁員和減薪潮,使不少企業提前「入冬」。瑟瑟寒風中,最先感受到淒冷的,是大批來自內陸的農民工。一個多月來,廣州、合肥、重慶、武漢、長沙、南京、南昌等地的火車站反常地迎來大批客流,其中絕大多數都是年關未至卻提前返鄉的農民工友。

 從今年6月開始,珠三角、長三角及沿海一批出口加工型企業紛紛倒閉,許多大中型製造企業也迅速收緊擴充步伐,導致大批農民工被裁。據不完全統計,今年下半年,在全國2.1億農民工中,已有近千萬人「提前」返鄉,其中湖南、河南、江西、四川等省份的農民工返鄉率在20%以上。

失業潮至「春運」提早

 據廣州火車站提供的數據顯示,今年10月11日至27日,廣州站發送旅客同比增加12.8萬人。該站一位賀姓工作人員說,今年特別反常,每天的發客量都有9到13萬人,尤其是四川、重慶、江浙一帶,客流量明顯增多。常年在站前廣場賣盒飯的小販稱,10月下旬以來,他的盒飯生意一天比一天好,進入11月,每天賣的盒飯幾乎是去年同期的兩倍多。

 來自浙江的消息稱,浙江500萬農民工,提前「回家過年」的達100萬人之巨。9月以來,寧波、溫州、金華等地的火車站人流不斷,站內外席地而睡的都是剛剛失去工作又無新出路的農民工。金華火車站負責人表示,10月下旬以來,該站每日客流量比往年多了20%。在寧波,購買座票起碼要提前4天。

上半年6.7萬中小企倒閉

 11月13日,記者見到家在貴陽的農民工侯榮開(見圖)時,他正在溫州火車站大廳的角落裡無聊地翻著報紙,身旁放著一個蛇皮袋。他說自己是去年春節來溫州甌海區一家鞋廠打工的,「現在鞋廠關門了,跟我一起上班的30多人,還有60來個老鄉,現在都回家了。但回家也沒地了,不知做什麼好?」據溫州市經貿委保守統計,該市關停的中小企業已達8%。

 有專家預測,隨著中國企業面臨的外需環境逐漸惡化,由製造業「倒閉潮」而引發的農民工「失業潮」也將會愈演愈烈,並隨之牽連相關產業。據國家發改委此前公佈的一項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內地共有6.7萬家中小企倒閉。以珠三角為例,僅十月上旬,就有近50家港企申請破產清算。香港工業總會會長陳鎮仁表示,珠三角7萬家港資企業中,年底時可能會有四之一即1.75萬家倒閉,導致87.5萬人失業。東莞市外商投資協會調研數據顯示,各行業總體經營成本上升約30%-40%,綜合利潤總體下降約20%-25%,今年第四季度客戶訂單同比減少約15%-20%,預計明年全年的客戶訂單同比減少約30-40%。

一個農民工的憂慮:回家了,幹什麼?

 作為一個農民工現在只能回家,我以為我還是比較清楚的。這並不是我們的自由選擇,而是企業倒閉被迫的。拿我來說,回家後起碼短時間我是不會去種地的,更不用說我的孩子了,他們從來就沒有下過地,根本就不知道怎麼種地。他們連韭菜和麥子都分不清。

 說實在話,即使我回農村了,我也不會種地。就靠這幾年掙的錢,種一點菜,在老家躲過兩年再說吧……

做工一輩子,頭上還是有「農民」二字

 我覺得我們農民工,特別是年齡還不算大的,現在都很迷茫,不知道將來的生活是怎樣的,甚至過了今年不知道明年會在什麼地方?城市裡是不可能接受我們的,就是打上一輩子工,做上一輩子實際上的工人,但頭上還是有「農民」二字。至於到城市裡買房、子女上學、社會保障、養老,想都不要想。最終我們還是要回自己的家鄉去,這是唯一的出路。可是,我們回去了能幹什麼呢?工業品那麼貴,農產品又那麼賤,況且在工廠裡做慣了的,等老了回去還做得了什麼呢?

內陸地區「打工經濟」受重創

 對許多地區來講,農民工外出打工是地方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柱之一,即「打工經濟」。如重慶農村目前每年輸出勞動力近700萬,這些農民工在為打工地創造財富的同時,每年也會給重慶市帶來上百億的收入。在河南東北部的農業大縣,農民工轉移的收入佔農民純收入的60%以上。而河南1700萬農民工,按每人每年平均打工收入1萬元計算,就是1700個億。

 有專家稱,金融危機已經影響到中國內地農村,人們在談論華爾街金融精英失業的同時,卻很少想到中國倒閉企業所造成的失業者很少是「精英」階層。「農民工返鄉潮」說明經濟危機開始波及佔中國地域最廣闊、擁有人口最多、發展最緩慢、平均經濟條件最差的廣大農村和農民。農村居民的實際收入將縮減,進而影響農村的消費。國家最近幾年才剛剛引導起來的龐大市場,眼下或此後可能會再度陷入疲軟。而國家擴大內需的導向,卻會被裝入農民空空的衣兜,這樣又將影響整個經濟的發展。

農民工第二代:沒有退路的城市新族群

 他們的年齡從兩、三歲到二、三十歲;他們常常踟躅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他們當中的很多人眼神狂躁而迷茫……他們是農民工流動人口中的第二代,與他們的父輩相比,城市與家鄉的割裂在他們身上更難統一。而在這場被迫的返鄉大潮中,他們何去何從更讓人迷惘。

農民工子女:分不清韭菜麥子

 農民工流動人口第二代主要包括兩種人,一種是自小跟隨外出打工的父母到城市生活的農民工子女,一種是生於20世紀80年代,為了「改變生活方式」而到城市打工的新移民。

 對於農民工子女,這些孩子自小生活在城市邊緣,有的甚至根本就出生在城市裡。他們上的是農民工子弟小學,看的是大城市的燈紅酒綠,他們很多人的記憶裡只有城市生活的種種,卻根本記不得家鄉的模樣。在返鄉大潮下,這些孩子將被迫跟隨父母回到陌生的家鄉,可回去後做什麼?種地麼?我們採訪到的一位農民工就說,他的孩子們「連韭菜和麥子都分不清楚」。

城市新移民:死也不要回農村

 相對於改革開放後第一批赴大城市淘金的先行者,出生於20世紀80年代新農民,更多的是為了改變生活方式和尋求更好的發展機會而外出打工,因此,他們希望融入城市主流社會的願望特別強烈,更希望被尊重和認可。來自廣東的調查顯示,儘管目前城市的管理、服務與青年農民工的實際需要相差甚遠,但仍有27.4%的人希望一直呆在城市參與城市建設和分享城市發展成果。這一族群年齡小,受教育程度普遍較高,他們中的很多人崇尚享受,注重攀比,甚至出現「月光族」。調查顯示,有68.5%的人收入主要用於自己的吃穿住行,工資很少寄回家,70%的人擁有手機或小靈通。他們來城市的目的已不再像他們的父輩那樣是為了多賺點錢,而是要更好的享受城市生活,做個「城市人」,他們當中常有人說「老家太苦,打死也不回去了」。這不一樣的第二代,他們的出路在哪裡?

農民工失業 易引社會動盪

 江西人歐曉林是返鄉大軍中的一員。他原在深圳寶安區一家小型洗水廠做鉗工,由於今年工廠的美國客戶紛紛減少採購量,工廠訂單急劇減經營,老闆為了改變局面,嘗試做內銷,但由於原本外銷的服裝檔次較高,轉內銷後國內市場無法消化,到了今年9月工廠徹底陷入困境,老闆亦突然不知去向,全廠100多工人不但賠償金無法拿到,最後兩個月的工資也打了水漂。歐曉林稱,工人們到勞動部門申訴無果,只好認倒霉開始陸續返鄉,臨走時每人帶走一大摞牛仔褲。

 據悉,在珠三角像歐曉林這樣因工廠倒閉而被拖欠工資的農民工比比皆是。據勞動部門統計,今年上半年廣東省各級勞動保障監察機構受理勞資糾紛案件同比增加47%。30人以上的群體性事件宗數、人數同比上升了65%和60%;各級勞動仲裁機構立案處理數量是去年同期的2.9倍。前七月,全省共處理勞動爭議案件15.1萬宗,約佔全國案件總數的四分一,為去年案件總數的125%。

城市「新貧民」 農村「新遊民」

 更有專家警告,隨著被迫返鄉和不肯返鄉的農民工越來越多,如果地方政府不想法幫其找到出路,這些沒有高等學歷、沒有一技之長、沒有穩定收入,實際上已經失地又失業的群體就可能成為城市的「新貧民」和農村「新遊民」,甚至會引發社會動盪。

農民工:最大的「邊緣群體」

 「農民工」即農民工人,是個很特殊的群體。他們是農業戶口,但從事著非農業的工作;他們生活在城市,但又不能完全融入城市的生活。傳統意義上講,他們既不是真正的農民,也不是真正的工人,是一種「邊緣人」。他們通常是城市被僱傭者中勞動條件最差、工作環境最苦、收入最低的群體,同時也是中國產業工人中人數最大的群體,2008年,內地農民工數量已超過2.1億。但由於戶籍制的存在,這一群體並不能享受到因城市經濟發展而帶來的社會福利。

新聞連結.王斌余殺人案

 2005年轟動一時的農民工王斌余殺人案,就是由於長期討薪未果,令其憤怒之下殺死了四條無辜生命。伴隨民工被迫返鄉潮的到來,以往在春節前出現的盜竊等刑事案件高峰,也有提前到來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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