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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夢如幻，現代融合古典——《清明上河圖》片段。香港舞蹈團《清明上河圖》的演出劇照。
司徒一凡
猶記得去年7、8月間，香港藝術館舉辦「國之重寶——故宮博物院藏晉唐宋元書畫展」，展出北京故宮博物院提供的31幀國寶級書畫真跡，吸引眾多市民和遊客熱烈追捧，以親眼一睹國寶為幸事。其中尤以北宋畫家張擇端的長卷畫作《清明上河圖》人氣最旺，因參觀者實在太多，館方不得不限定每人每次最多只能觀賞6分鐘。這種情況實屬罕見。
張擇端（1085-1145），字正道，自幼好讀書，遊學於京師，後攻繪畫，擅長「界畫」，尤善畫舟車、市街、城郭、橋樑，皆獨具風格。他曾在北宋皇家翰林圖畫院任職，《清明上河圖》就是其最負盛名的代表作，共畫人物814人，牲畜96頭，房屋122間，樹木174棵，船25隻，車15輛，轎8頂，畫工精細，各如其分。畫中人物約2厘米高，但神態生動、服飾貼切，豐姿多彩。房屋、車船、橋樑、城郭皆以界筆繪就，精準縝密，無可挑剔。其中所繪各種宅院、旅店、商舖、城樓、橋樑、牌坊等造型各異、功能不同的建築物，是現代建築師和建築歷史學家研究、考證宋代建築的重要圖像資料與物證。
美籍華裔歷史學家黃仁宇，曾以筆名李尉昂撰寫過一部名為《汴京殘夢》的歷史小說，將張擇端在翰林圖畫院繪製《清明上河圖》的半虛擬歷史片段作為小說背景，講述畫官徐承恩與大宋公主（宋徽宗女兒柔福帝姬）的愛情故事。其實它更似是一部北宋末年百科全書式的的歷史專著。據小說描寫，長卷《清明上河圖》的主題是由宋徽宗皇帝親自下達的，並先後任命三位畫正，前兩位曾安排畫院裡的畫師到船廠、街頭等處進行現場素描，為正式繪製畫作積累資料，但因未能滿足皇帝要求而遭免職。張擇端接手後，挑選兩位助手將以前積累的素描資料加以選擇與整理，再按自己的創意進行總體策劃，但他並不拘泥於記錄現狀，所描繪的城樓、虹橋、商舖等都是對實物形象進行綜合提煉後的成果，而畫中的人物則皆來自實地素描。黃仁宇還親手線描臨摹《清明上河圖》作為小說的插圖，可見他是此畫的忠實擁躉。
說到對《清明上河圖》的臨摹，黃仁宇的線描插圖與本港藝術家趙廣超的作品比起來，真可謂小巫見大巫了。趙廣超的《筆記清明上河圖》（香港三聯書店2004年1月初版），以白描線條釵勒出原畫中所有的人物，連船隻、商舖、城樓的細部皆無遺漏，被稱為是「瘋狂粉絲」的行為。此書最無人能及的強項便是對建築與傢具的介紹，作者不但詳述宋代的建築史，更以插圖說明建築技術、名稱與使用者的階級地位。書中還將畫作配合宋人孟元老所撰《東京夢華錄》並讀，對北宋的城市格局、經濟發展、庶民生活等來一個「圖文並茂」的專題研習，讀來趣味盎然，引人入勝。
作者好似一位稱職的導遊，帶著讀者從城郊開始，漫步遊覽千年前的宋代京城。他沿途會隨時提醒你：這個地方要特別留意，那個地方有某些奧妙；這是一艘載貨的船，而那艘則是載客的；看，虹橋上有兩個吵罵爭路的家丁及趕驢的擺地攤老嫗；注意，城門後面那個跣腳抽煙的報關官員，看起來是不是很過癮呢？此外，他還穿插講解各種背景資料，如畫中景觀在開封的實際位置，汴河中的船與海上貿易之關係，虹橋的造型及其隱含的道教精神等。有此等盡職的導遊，難怪讀者對該書趨之若鶩，使其長期於中文書籍流行榜上名列前茅。
現在，香港人還首創以舞台作畫布、以舞蹈來活現國寶畫卷《清明上河圖》。去年7月，與此畫卷在香港首展同時，香港舞蹈團原創的同名大型舞蹈詩在香港文化中心大劇院首演。同年11月至12月期間，又先後赴北京、上海、杭州、南京演出。今年更獲文化部邀請，於7月16、17日在北京國家大劇院（「巨蛋」）上演。近日又赴東莞及中山演出。所到之處，均受到觀眾的好評與歡迎，被讚許為「用名畫開啟新時代的舞台奇跡」。該舞蹈不以故事情節為架構，而透過寫意的詩歌形式，將刻劃北宋汴河兩岸人生百態的靜態場景，活化成由18個篇章組成的舞蹈詩，引領觀眾隨著舞者的步伐歷遊充滿詩意的旅程，重溫千年古都令人目眩神迷的繁華盛世，發思古之幽情。該舞蹈將於明年1月9日至11日在香港葵青劇院重演，讀者不要錯過體驗此「特別版」《清明上河圖》意境與韻味的機會。
在中國內地，據悉已有四個城市建起了以《清明上河圖》為主題的觀光景區，分別是：開封「清明上河園」、濟南「清明上河圖一條街」、臨清「清明上河圖文化城」以及杭州「宋城清明上河園區」。它們既是新興的旅遊景點，也是古裝影視劇拍攝基地，促進了當地經濟的發展。作為《清明上河圖》誕生地及描繪對象的開封，其興建的「清明上河園」佔地300餘畝，集遊覽、購物、娛樂、觀賞、飲食於一體，是四個景區中規模最大者。園中以《清明上河圖》為藍本，按實際尺寸建造各類建築及舟船，加上各種表演及店舖工作人員均穿著宋朝服飾，遊人行走其間，彷若時光倒流，回到了千年前的北宋東京，幻化出一種時空倒錯的迷醉。
透過現代人對《清明上河圖》不同演繹的實例可以發現，我國傳統文化藝術就好比母親營養豐富的乳汁，為後代的生存發展提供充足的養分與能量。希望有更多人關注傳統文化藝術的研究，為新時代演繹出更加精彩而又各具特色的偉大篇章。僅以拙文向悠久而深厚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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