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書話之作大行其道，遂有書話史了。照片由作者提供
黃仲鳴
近二十年來，書話的寫作蔚然成風。究竟甚麼是書話？書話的體裁怎麼樣？或者，很多人都會這樣說：「書話，就是談書的文章。」這是籠統的答案，其實，書話在某些人來看，是有定義的，也有所規範的。
被譽為「現代書話之父」的唐弢說：「我認為它是散文，從中包含一些史實，一些掌故，一些觀點，一些抒情的氣息，給人以心地舒適的藝術享受。」
寫書話而成家的姜德明說：「書話源於古代的藏書題跋和讀書筆記，並由此而生發、衍變而成。書話不宜長篇大論，宜以短札、小品出之。書話以談版本知識為主，可作必要的考證和校勘，亦可涉及書內外的掌故，或抒發作者一時的感情。書話不是書評……書話不能代替書評。」
對魯迅甚有研究的倪墨炎說：「可以寫書人書事。可以側重寫人，也可以側重寫事，也可以側重寫書；它可以是讀書札記，諸如史料考證，版本書話，鉤沉輯佚，掌故瑣記，乃至一段古文的釋義，一條註文的糾錯，一篇贗品的辨偽，都無所不可；它也可以是讀書隨想，可以接近書評，也可以近於鑒賞，也可以近於創作談，乃至於接近社會文化現象的短論。」
武漢有位專研究書話的王成玉，並已寫成、尚待付梓的《中國書話史》，在《書話史隨札》（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二零零六年十二月）中說，上述三家的書話定義，基本上是一致，「只是倪先生走得更遠一些，具有『開放』的意識。但他所說的，恐怕遠離了書話的範圍了。」所謂「走遠」，我相信在於「接近書評」這句話。
王成玉是贊成姜德明等人所說的「書話不是書評」，即是要將兩者分開，各司其職。他為書話下了「四個基本要素」：一、必須著眼於「書」本身，是關於「書」的話。二、書話絕不是「書評」。三、必須具有「書卷氣」。一篇好的書話，是要「抄書」的，而「抄書」常常能看出和體現作者的思想見識、學問才情。四、書話的作者必須是一位「愛書家」，至少要有多年淘書、讀書、藏書的經歷和體會。
這就是王成玉為書話定下的框框。當中值得爭議的還是「書話絕不是書評」這句話。王成玉認為「讀書記或讀後感，大多是讀了一本書後，針對一些問題提出自己的看法；書評則是對全書的介紹和批評，站在更高的層面為讀者指出該書的價值和意義；而讀書隨筆似乎比較輕鬆一些，隨意而談，或借題發揮，指點江山，臧否人物，它很接近書話，容易和書話混在一起。」即是，書話並不專注於內容，而是「得書經過、書林掌故及買書心情等由此而來的一些關於書的閒話。」
這個界說很狹，也是對書話下了一個緊箍咒。書話中說一說內容，小評一下內容，說一說自己的觀點，有何不可？如果觸及了這個「教條」，就不是書話了？
幸好，書話的定義還沒有「共識」，還沒有嚴令「規範」，否則，倪墨炎的《倪墨炎書話》連書名也改錯了。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