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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報上海新聞中心記者凌馨、朱姝哲、實習記者 倪珊珊
金融海嘯愈演愈烈，跨國企業在華業務亦受創。曾被視作「避風港」的中國區域業務開始多項虧損，僅長三角地區就有3成美企效益下滑。不少跨國企業巨頭的全球裁員計劃，由「不涉及中國區」逐漸改成「無大規模裁員計劃」。而愈演愈烈的外企人員拋屋潮，顯示跨國企業全球裁員潮正向內地蔓延。但也有消息稱，在中國4萬億救市措施出台後，一些跨國企業開始調整撤資裁員方案。
從11月10日開始，東芝電視中國區日籍總經理被調離；早些時候，高盛駐華最高級別銀行家Richard Ong也返回出生地馬來西亞，「協助管理家族生意」；摩托羅拉、微軟等知名跨國企業，同樣在經歷中國地區的高層人事震盪。
3成美企前景悲觀
儘管各大企業對駐華高層頻繁離職有諸多解釋，但其內部員工卻普遍猜測，「因為今年中國區業績不好，所以上頭要換人」。不景氣現狀迫使跨國企業開始下調在華業務預期。意大利汽車製造商菲亞特明年的銷售目標，已由30萬輛跌至5萬輛；日本佳能公司則將明年在華增長預期下調了10個百分點；美津濃等體育用品公司，也都暫停了在華擴張門店計劃。數據顯示，雖然還有高達82.9%的長三角美企對2009年在華業務寄予期望，但有近三成受訪者認為明年形勢將更加悲觀。
為應對資金短缺窘境，被迫離職的駐華高層和繼任者，都在想方設法縮減開支。東芝電視一人士稱，公司已大幅削減出差費用，「以前到安徽出差都坐飛機，現在全改成火車了，就連從日本派來的老闆也一樣」。一份匯總了亞太航空中心和中國民航總局分析數據的調查報告顯示，目前已有76%的在華跨國公司開始削減差旅費。
加班費、日常津貼和獎金等調節性薪資也是削減開支的主要目標。貝爾．阿爾卡特．朗訊駐滬機構，已取消了8小時工作制，改為彈性工作時間，「公司一分錢加班費也不付」。在強制減少加班費後，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也已傳出在華裁員消息，「從8月起就有老外陸續離職」。遭遇嚴重危機的三洋電機，則有可能「徹底放棄」在華生產線的傳言。
返美機票早已訂空
實際上，早在美國次貸危機爆發之初，阿迪達斯(adidas)等知名製造企業就開始了有計劃的「陣地轉移」，所有新增產能全部轉移投向東南亞等勞動力價格更低廉地區。而此前三洋電機等企業放棄中國市場的做法，已對更多外企高層層面產生影響，不少外籍駐華高層將被迫離職或調任。
新加坡某IT企業駐華人員徐薇透露，因為公司駐華辦事處將撤銷，她已決定年底回國。「回新加坡後，我準備去姐姐的公司幫忙，我們公司正在裁員，現在回去已經沒有職位了。」還有一些外籍高層儘管保有職位，卻被迫提前開始沒有薪水的「聖誕假期」。駐華人士蜂擁回國，令上海至紐約的航班座位提前兩周就幾乎訂空。
套現回國 外企人員拋售物業
從10月開始，急於回國覓職的外籍人士紛紛拋售在華物業。據有關房交市場統計，在上海浦東新區，近3個月市面流通的二手房，一半以上都出自外企人員之手。而這些物業的成交價格，往往比市價還低3成左右。
拋售者多為韓人
「從10月份開始，就有大量韓國人把房子委託給我們出售，他們都是誠心賣樓，成交價全部很低。」中原房產公司新古北分店店員稱，「我手裡有一棟韓國人的房子，3月的時候房價是每平方米4萬元；到了11月，他降價賣到每平方米2.8萬元。」
該公司浦東張江店則稱，目前浦東二手房價格大降的主要原因，就是大批韓國人在拋盤。韓國人急切拋盤，源於韓幣迅速貶值，令失業後在華生活費難以負擔，不得不出賣物業維持生計、補貼家人在國內的生活。
租金補貼減逾半
外籍人士回國潮還影響了當地的房屋租賃市場。上海外籍人士聚集的古北和聯洋兩大社區，月租金降幅分別高達4成和3成左右。與此同時，外籍租戶換房要求明顯增多。「他們都要壓低明年的租金或者搬到更便宜的地方住。」一名房產經紀說。同是外籍人士聚集的西郊龍柏地區，續租率已較去年同期下滑三成。
高端公寓租金下降的主要原因，正是外籍人士去職、減薪所致。某大型企業部門經理Michael透露，之前，他每月可獲近萬元租房補貼，但總部開始裁員以後，所有駐外中層幹部的補貼都已減半，少數人甚至被要求自掏腰包支付房租。
留華老外 節衣縮食
即便暫未被裁員，跨國公司駐華外籍人士的日子也已從緊很多。Michael 3年前和妻子一同赴滬工作，收入一直不錯，已經買下了兩套公寓。但不久前，妻子所在的貿易公司「強制休假」，令她半失業處於無薪待崗狀態，兩夫婦不得不省吃儉用過難關。
「公司少了津貼和加班費，一套房子也被退租了。兒子今年卻剛剛開始讀國際學校，收費很貴。」Michael一邊吃著大牌檔的炒飯一邊說。他透露，剛到中國時，夫婦二人就迷上了當地美食，「一到周末就下館子，川菜、粵菜我們都吃過，一頓至少要花好幾百元」。但現在收入驟減，Michael的伙食標準瞬間從每餐100元以上降到了10元，常常要靠路邊攤就餐。
為省錢，妻子正在強迫Michael改掉喝瓶裝水的習慣，「她說在家煮開水喝也很健康」。而她自己也不再選擇超級市場購物，反而開始光顧路邊的小攤和農貿市場。「她現在也開始做飯了，以前我們從來不在家煮食的。」Michael說。
除了伙食，Michael一家還放棄了原定的「內蒙遊」。來中國3年多，他們曾經玩遍了上海周邊所有的旅遊城市，並且每年都有一次長途旅行。今年原想趁著夏天水草豐茂的時候去觀賞一下草原風光，最終還是放棄了。現在Michael連酒吧也很少去，「我們每周的休閒就是去教堂做禮拜，那裡能碰到很多朋友」。他透露，幾乎所有的教友也已開始削減家庭日常支出。Michael的妻子現正在找一份語言教育兼職，為兒子日益高漲的教育金作準備，不過她說現在想做英文老師的人很多，工作很難找到。
留學生打工謀生
韓國人宋智惠剛剛退掉了每個月2,400元的公寓，搬回了復旦大學的留學生宿舍。相比自己的處境，宋智惠更為家人擔心。因為韓元貶值，母親不得不每月給她多寄些生活費來。但宋智惠的家境並不算好，現在父親所在的公司還在裁員，「我很擔心爸爸會失業」。就在前幾天，母親隻身一人來華看她，「爸爸本來也要來的，但機票太貴了」。
除了減少自己的開支，一直埋頭苦讀的宋智惠偶爾也會出去打工，希望能減輕家人的負擔。但現在要找一份兼職，已經不像過去那麼容易。「以前聽說做韓語翻譯一天可以賺800元，但我接到的卻都只給300、400元。」她說。
西門子維持對華百億投資
內地媒體稱，坊間流傳西門子中國裁員1萬人而位居裁員前列。12月4日，西門子東北亞業務區首席執行官、西門子（中國）有限公司總裁兼首席執行官郝睿強接受採訪時表示，上述消息不實。未來公司在華投資100億元計劃不會改變。
否認裁員萬人消息
「裁員1萬人的消息並不確切。目前，我們非但沒有裁員計劃，上一個財年還新招聘了3,000餘員工。今後幾年，中國經濟仍將保持高速增長，我們也希望和中國這個重要經濟體一起增長。」郝睿強表示，西門子的人員流動率為8%，而行業平均流動率要達到13%，西門子針對明年的校園招聘計劃也已開始。
在他看來，郝睿強同時透露，為響應中國政府近期出台的4萬億經濟刺激計劃，公司業務重點將繼續集中向農村地區發展、節能環保和本地創新等領域傾斜。他並稱面對金融危機，公司會把注意力集中在研發和投資上，「越是危機，越應該如此。」據他介紹，公司在中國中期投資100億元的計劃「絕對會落實，完全沒有任何理由放棄」。到2010年，西門子中國業務額將達到1,000億元。
據悉，2008年，西門子中國銷售額和新訂單額同時實現了19%的快速增長，分別達到570億元和655億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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