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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2月22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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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台灣之前別忘記找《衛生紙》


http://paper.wenweipo.com   [2008-1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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採訪/文:李卓賢

 十一月,炎熱被冷鋒趕至另一個半球;今年香港的「台灣風」也快吹完了。

 回顧上月,「台灣月」音樂電影書法紛紛出爐;同期張大春、陳玉慧等作家長駐本港學府教寫作開講座,已教我等文藝港燦目不暇給,加上破票房紀錄的《海角七號》浪漫登陸,不時看見身邊的一雙雙閃爍的眼睛說:我們走!再到台灣去!

 要去誠品掃新書,參加台北文學季活動,到台南墾丁寄一個郵包……喂,大家別急著走,要接觸台灣的藝術精粹,別忘記了新詩。為了讓讀者管窺彼岸詩風,記者電郵訪問詩人鴻鴻,以他主編的詩季刊《衛生紙》為起點,筆談台灣當代詩版圖。

 早於十一月初,同事約了鴻鴻,想不到延至月底才傳上問題。鴻鴻說,我會抽空回,想不到問題傳上隔天以後,很快收到回郵。一看傳送時間,喔,凌晨四時。

 於是看鴻鴻的網誌,他近月都在為台北詩歌節馬不停蹄。既要辦詩展,又要出席講座。當然少不了,要辦新詩刊。

詩的信心與重現工程

記:《衛生紙》是透過怎樣的方式營運?為獨立自資的詩刊嗎?

鴻:《衛生紙》於2008年10月創刊,為季刊,目前由我自營的「黑眼睛文化」獨資出版。但之後也不排斥接受贊助。

記:現在《衛生紙》發行了第一期,不知反應和銷量如何?台灣的詩刊是怎樣生存的?

鴻:由於誠品新書提報的新系統比較複雜,「黑眼睛」新接任的行政花了一段時間才上手,所以至今《衛生紙》第一期還沒進到連鎖店,卻在低調的宣傳下,受到《自由》《自由時報》副刊、《破報》主動報道和網路口耳相傳,在一些獨立書店已經快賣光了。不過第一期只印500本,全部賣完才能打平成本。至於《現在詩》有時仰賴小額補助,有時要靠同仁解囊,台灣所有詩刊差不多就像這樣。

記:留意到你在《衛生紙》創刊號編者的話指出,這本新的詩集希望「精挑細選」、「引人會心」,可不可以總結過去幾年辦詩刊與寫詩的經驗,具體說明一下如何鎖定這個辦詩刊的宗旨?

鴻:台灣目前基本上詩是消失了。消失在大眾眼前,也消失在詩壇當中,被許多文學的陳腔濫調所淹沒。詩刊、詩選、詩獎中出現的詩,已經無法引人真心共鳴。然而在我眼中,台灣仍有好詩,雖然未必出自那些我們熟悉的名字。這本詩刊即是為了吸引、凸顯這些好詩而設,也是為了重建讀者對詩的信心而設。

記:如果台灣詩壇出現很多陳腔濫調,在你看來,中國大陸和香港的詩歌作品,有沒有值得台灣詩人或詩愛好者借鑑和學習的地方?

鴻:中國自于堅以降寫作態度和語言的解放,讓我們看到詩可以是、也應該是如此自由、素樸而大膽。香港的也斯和西西則更早就實踐了這種趣味。近來尚且有廖偉棠這樣兼具浪漫熱情與批判力道的詩人,令人不勝嚮往。

 在記者看來,《衛生紙》面世的原因,某程度是鴻鴻與同仁感到現時台灣的詩歌創作環境欠缺活力。的確作品如果不能引起興觀群怨,或者不至於算不上文學,但起碼它已沒有延續下去的生命力;沒有生命力的詩刊或者文學雜誌,失禮說—在浪費紙張而已。

 又再左右抄襲一點,最近鴻鴻作「四十自述」,說與其花百多萬拍電影負債,倒不如花十萬八萬出一本詩集或冷門書,賦與一本書生命;也自言「像螢火蟲靠自己肚皮發光,飛來飛去開心得要命」,可不可以作為他今天辦詩刊的寫照?

「讓自己肚皮發光」差不多就像這樣

記:在記者看來,一個詩刊的出現(或者是詩的理由)就是因為現實社會有太多「不夠」或「不足」。新詩刊的出現,有沒有回應這種不足?

鴻:目前規劃的前五期專題:「賤民」、「醜」、「幸福機器」、「不倫」、「階級關係」等,皆為切入當代社會現實而設,試圖重新接軌文學和現實。當然表現手法可以百花齊放。

記:現時台灣有甚麼較具影響力的詩刊?呈現著怎樣的生態?

鴻:最老牌的有《創世紀》和《笠詩刊》,它們都對台灣詩壇有過深遠的影響。較近的有兼容傳統詩和現代詩的《乾坤詩刊》,以專題徵稿和論壇為主的《吹鼓吹詩論壇》。最有活力的可以說是2001年成立的《現在詩》。《現在詩》勇於冒犯詩寫作與詩閱讀的成規,以混淆、擴大創作界限為樂,尤其2003年「來稿必登」、2006年「大字報」、2007年「日曆詩」的刊行,引發不少討論。

記:中國內地我不太清楚,但在香港,這幾年隨著《字花》和《月台》等文學雜誌的冒起,的確讓大家認識了很多年輕的詩人。有沒有隨著《現在詩》作為發表中心並冒起的年輕詩人?

鴻:不同詩刊都會吸引不同的聲音,《現在詩》也的確吸引了一些人從轉角冒出。然而台灣近年最有趣的新聲音,如隱匿、阿芒、吳音寧、葉覓覓、阿廖、夏夏,卻不見得靠詩刊發聲。他們的舞台可以是在網路、在創意市集、或在示威的廣場上。

記:又,如果年輕詩人或作家的年齡,容我粗略界定為七十、八十世代左右,這一群文學的生力軍有沒有辦刊物或同人雜誌的嘗試?

鴻:之前有過一些特立獨行的年輕同仁或個人刊物如《壹詩歌》、《兩人出品》,都有其小眾影響力,唯效期都不長。希望《衛生紙》能夠撐久點。

 任何藝術形式都不會等同全部,詩也一樣,它可以是思考的起點,也可以是終點,而讀者看到的,往往只有作品一面而已,也就是吃了那個蛋,並不等如那隻雞,其實詩人或藝術家的生活本身,才是整個藝術的泉源。如前鴻鴻所述,台灣眾多新聲音不止以詩發聲,他們多有利用其他藝術形式,與詩互為啟發或迸發火花;而詩與詩,或者與其他藝術形式之間,也就是一切的可能,只是我們只需意會,不用言傳了。

旅人的根源與邊界

記:如果說近十年台灣政局為島外人普遍關注,你看台灣的詩人有沒有回應這方面的問題?或者換個角度說,詩與政治對你來說有沒有討論的空間?

鴻:台灣詩人一直有回應時局,但多採犬儒譏諷,較少對社會結構的反省透視。我以為能突破這種格局的有兩位剛出版第一本詩集的女詩人,一位是寫《危崖有花》的吳音寧(詩人吳晟之女),一位是寫《自由肉體》的隱匿。隱匿的底層書寫完全沒有左翼傳統的抗議悲情,反而因自哂而更具潛在的爆發力。不見得要書寫政局才是政治,若能找到個人價值與社會現狀的對照角度,即可成為犀利的政治書寫。

記:鴻鴻寫詩多有形式或跨媒體的實驗,開拓詩的可能性。比方說曾出現過扭蛋詩、立體詩、甚至最近的「劃掉劃掉劃掉」(詩讀得不多或有漏誤,希望你能指正),在可見的將來,《衛生紙》有沒有融入這些實驗?

鴻:扭蛋詩、火柴詩、活版自由詩皆由詩人/藝術家夏夏發想及執行,「劃掉劃掉劃掉」由《現在詩》同仁(主謀是夏宇)倡議,這些行動我只是敲邊鼓的角色。《衛生紙》名為「詩刊+」,有意向所有文類開放,但仍以刊登不拘一格的優異作品為主,並不刻意強調其實驗性,反而有意從《現在詩》的實驗行動回歸作品本身。

記:感覺上鴻鴻有很多身份,既是詩人,又是電影人,又會寫小說,也算策展人,然而多重身份中,似乎以旅人稱呼你比較貼切:遊走於舞蹈,然後又拍電影,繼而寫詩。這個旅人今天找到落腳點了嗎?還是已經落腳於詩,以詩為本位越界?

鴻:不同的文體、媒材使用或活動的策劃,均是我表達意念、與現狀角力的工具,也均可視為創作的延伸。每一步都是落腳點,也都是起跑點。詩當然是最重要的。我在《衛生紙》創刊號的編者筆記中就說了:「我以為詩是所有藝術的根源,與邊界─而在兩者之間的,則只是無風的死寂地帶。」

記:如果詩的地位是那麼核心性的,你在電影和小說的實驗或嘗試,則是這種藝術觀念的延伸,未知你以往的電影《空中花園》、《穿牆人》等或者小說《灰掐》,與接下來在電影與小說兩者的嘗試,有沒有和詩牽上關係?

鴻:詩的最可貴之處就是自由,自由會帶給我們全新的結構,揭露微不足道處至關重要的主題。如果我的其它創作被視為有幾分詩意,我想那或許是得之於詩寫作給我的教益。

記:印象中你好像沒有地方是沒有去過的──接下來會去哪裡「旅行」?

鴻:很多地方我沒去過呀。接下來想去波蘭和葡萄牙,越南和印度,去過還想再去的則有希臘小島。如果有人開設登陸月球之旅,我會第一個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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