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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上年《色戒》一出,全城追逐。除了李安這位知名大導加上梁朝偉的號召力外,「激情戲」成為了另外一大賣點。甚或近來的《蘋果》、《畫皮》,還是到了台灣超級青春偶像劇,「激情戲」都彷彿成了一種不可缺少的元素。情愛場面在影視界被推向了一個高潮。
李導說:「色,是我們的野心,我們的情感,一切著色相;戒,是怎樣能夠適可而止,怎樣能做好,不過分,不走到毀滅的地步。」因此「色」,是需要的,但必適可而止。
不過要適可而止的又何止影視界,文學藝術裡也經常出現性愛片段,而這些橋段更常常給人一種「不被准許之快感的誘惑」。然而,性愛橋段若寫不好,便會輕易使整個作品不堪入目。
常常聽聞一些奇怪的獎項,書名獎、插圖獎、排版獎。承接之前所提及的「性」主題,在英國甚至有人進行評審,選出另類文學獎項──拙劣小說性愛描寫獎(Bad Sex Award)。
荒謬大獎無人想取
自1993年起,每年歲末,在倫敦的「進出酒吧」(In and Out Club)都熱鬧非凡。英國倫敦一本有三十年歷史的老牌雜誌《文學評論》(Literary Review),在其編輯Auberon Waugh以及文學評論家Rhoda Koenig的帶領下,文學評論家、作家、明星每年都會聚首一堂,參加一年一度的「拙劣小說性愛描寫獎」的頒獎典禮。
顧名思義,參選作品必須是有性愛橋段的小說,而獲獎基本原則是「蹩腳的性愛描寫」。獎項目的是「促使作家和出版人把那些荒誕的、膚淺的、難堪的或沒必要的性描寫剔出,還原他們本來健全完好的小說」。
這個每年舉行的另類文學獎,並不只是無聊的惡搞,歷年來有不少嚴肅文學獎的常客得主,如Norman Mailer 、Tom Wolfe與Sebastian Faulks曾成為座上客,而鍾情於「嫖妓、通姦,甚至是公媳亂倫的」及「美國兔子」小說大師John Updike更是連續四年獲得提名,今年再度以新作《東鎮寡婦》(The Widows of Eastwick)獲選入圍。往年在強手雲集之下,他空手而歸。今年他終於如願以償,受大會特例頒發獎項——「終身成就獎」,得獎原因為「常年表現穩定,每次都創造出新亮點。」
以為名若「拙劣獎」並不會備受重視,事實卻不然。每年的獲獎人士與普利玆(Pulitzer)等大型文學獎項被看得一樣「重要」。不過,John Updike因身患牛皮癬病不能奔赴霧都倫敦,使他與頒獎典禮「失諸交臂」,他直言對此感到惋惜,「連續四次提名絕無僅有。」
文學評論家及此次雜誌代理編輯Tom Fleming更說,「過去幾年內,John Updike筆下的性描寫,看來的確沒有甚麼必要。」
因為荒謬 所以荒謬
能夠屹立17年不倒,這個獎項堪稱英國小說比賽年曆裡最固定的獎項。今年的桂冠由倫敦市長妹妹Rachel Johnson奪得。
步眾多文壇名人後塵,站在頒獎台,手執腳形石膏杯(Fleming稱這是對性的抽象的表現),面對至少四百名觀眾,Rachel掩飾不住激動稱此獎項的獲得是一種「萬般榮幸」,「我並不覺得很難為情,或許對於蜚聲文壇的人來說是比較難堪。不過對我來說,樂意見到自己發行的書籍受到任何的關注。」她還表示一定要和終身成就得主John Updike看齊。
Rachel Johnson以《地獄郡》(Shire Hell)一書獲得榮譽。小說中是這樣描寫的:男主人翁輕柔的手指猶如「燈罩裡被捉的蛾子」,他的舌頭好像「正在舔裝著奶油碟子的貓,一滴不落。」Fleming確實對她的比喻感到極大的「驚喜」,「今年入圍的選手都有很糟糕的描寫,不過,她卻有著最糟糕的比喻,最糟糕的動物比喻。」
名家也不留情
難怪Johnson特別珍重這個「拙劣」的榮譽,因今年與她並列在此榜單上的作家每個都來頭不小。去年此獎是由兩屆普利玆文學獎得主Norman Mailer奪得。去年在他過世十七日後,評審宣佈Mailer以虛擬希特勒父母私密生活的遺作《森林裡的城堡》(The Castle in the Forest)獲得此獎,令他成為第一個獲獎的已故作家。
在頒獎禮前,評審們讚揚這位是「美國偉大文人」,以「創新的新聞寫作體裁、鬥志旺盛的精神、對生命的高度熱情」創造多樣化、風格迥異的優秀作品,在文壇獨樹一幟。
敗筆卻是在《森林裡的城堡》中,他花費了大量的筆墨描繪精子、卵子的聚合,他形容「遊走的精子遊走在子宮,而卵子大得就像艦艇。」其後,更將男性的生殖器官形容「柔軟如一團糞便」。正如助理編輯Philip Womack說,錯肯定在「糞便」之上。
評審家可沒留情,直接指出這種形容希特勒被孕育的過程,實在缺乏文字之美。
與Mailer類似的是2005年的殊榮獲得者Giles Coren,在他的首部小說《Winkler》中,他將男性的生殖器官形容成「掉在空空如也的浴缸中的花灑。」「花灑」尤如「糞便」,直接擊敗其他的候選者,在該年入圍作品中「獨佔鰲頭」。
要數令評委們印象最深刻的獲獎者,則是2003年的年輕得主且來自巴西的作家Aniruddha Bahal,他隱晦地描寫了一段「汽車超速行駛的床戲」。
英國前首相Tony Blair的秘書在其職業生涯的早年,也曾以Riviera Gigolo的化名寫過一些色情的作品。其中一幕對長凳的描寫,也曾受到提名。
潤色需恰當
隨著時代的不斷變遷,性愛橋段在文學作品中出現的頻率愈高,亦愈來愈被大眾接受。當然,這還得看地區之不同,英國能有「拙劣小說性愛描寫獎」,這卻難以在華人社會中出現。
寫過很多探討道德倫理與大膽性愛場面的小說家渡邊淳一曾經提出:「性愛是男女間感情最關鍵的表現,如果性愛非常融洽,就可以融化很多問題。在這個意義上說,性愛是相當重要的。」「性愛與死亡是截然相反的兩端,性愛到最頂端的時候是昇華,而死亡是滅亡、消亡,但兩者又是相互關聯的東西。」
英國詩人、小說家David Herbert lawerenc常常被稱為「浸透情慾之人」。在他眼中,「性」這個詞彙是美好純潔的,只是人們帶了有色眼鏡,這就成為了骯髒的東西。
誠然,出色的性愛播寫能有潤色作品的功用,但若性愛在寫作過程中慘遭濫用,淪為噱頭一種時,此時就必得加以節制。
雜誌的評委們每年都說,希望這將成為最後一屆評價,然而,對性議題的喋喋不休,拙劣的描述連年不絕,甚至使一些行家也開始害怕以性作為美好情感的表達方式。
Giovanni Boccaccio的《十日談》(Decameron)將性融入自然,Lawerence的《虹》(The Rainbow)以性寫出萬般風情的味道……這些都被評委稱道為經典和最好的示範教材,至於那些「動物」與「糞便」的,大概只有繼續競逐「拙劣小說性愛描寫獎」的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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