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放大圖片
文/攝：本報上海新聞中心記者 畢方方 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
台灣藝術家王俠軍，做過演員、導演、房地產廣告策劃、美術設計，34歲才轉做琉璃設計，旋即成為台灣琉璃的領軍人物之一。自創「tittot」，寓意「剔透」美感的玻璃世界，後來連戰和宋楚瑜訪問大陸時，攜帶大量台灣藝術品做兩岸交流見證，他的琉璃佔據半壁江山；十年前樂於「不走尋常路」的王俠軍，又轉攻白瓷，他的白瓷設計之精美、製作技藝之罕有，令大陸業內人士驚呼：一個台灣人，創造了中國瓷器的新高度！
談起轉做白瓷的初衷，王俠軍說，在西方人的眼中，瓷器，china，代表了中國，也代表了深厚的中國文化。然而這門古老的中國傳統藝術正漸漸沒落，在歐洲和日本瓷器的崛起中，中國瓷器似乎只能在牆內做困獸之鬥，模仿、代工，在價格競爭的市場內掙扎而消沉。
在設計方面，中國的瓷器幾千年來都未變，永遠要靠「別人」裝扮，有了彩繪，瓷器才顯得活色生香；褪下彩繪，瓷器就顯得「面無表情」。王俠軍所要做的，和已經做的就是讓「瓷器動起來，有自身的中國表情」。
繼北京之後，他的「八方新氣」白瓷店12月底在上海某高檔酒店內悄悄開張了。號稱時尚之都的上海終於見識到這個與傳統瓷藝完全不同的作品。一般傳統的陶瓷茶壺，不管壺嘴與壺身，幾乎都設計成圓形，這樣在冷卻後收縮的力量才平均。但王俠軍所設計的白瓷作品，一般都是幾何造型，沒有人知道這些直線、楞角、瓷環、懸空、大平面是如何創造出來的。因為在生產過程中，瓷土要經受1300℃高溫燒結，會產生15%的收縮，極易扭曲、軟化變形，非常難掌控。「一不小心，做起來就很難」，王俠軍說。
一件作品往往要耗費半年時間才能製作成功，有的大作品更要一年。有時候，望著𡌺爐裡東倒西歪、慘不忍睹的景象，燒瓷的師傅抱怨說：「搞什麼啊？什麼『八方新氣』，根本就是『八方生氣』。」由於每件作品都是100%手工製作，設計製作過程的每個工序嚴謹精細，以致作品的合格率只有30%，而收藏品僅為1%。在上海的店裡，鎮店之寶「英姿」和「福揚」售價都在13萬人民幣左右。其餘作品售價亦不菲。王俠軍說，這些精心設計的作品，就是要賣給那些「對生命充滿期許、探險的勇氣，及極具品味的人，這樣的人具有端莊的自我，對自己有所堅持」。
向「不可能」挑戰
王俠軍最喜歡的一句話是「人跡罕至的路，大不同」。他希望自己永遠能走一條不一樣的路。正如他所設計的白瓷，選擇了一般人不敢選的白色和難以製作的造型。
單是選擇白色，王俠軍就燒了有10噸的瓷土，才在20多種白中挑出這種既現代、又中國的白，在國外展出時，被人譽為「東方白」。
在瓷器的造型上，因為難以操作，傳統瓷器多採用浮雕。而在他的一件作品茶杯，手把是從杯子裡延伸到杯外，僅為了這個小小的變動，王俠軍曾求教於德國和日本的瓷器高手，對方均回答「不可能」。然而王俠軍自己通過「土法煉鋼」，完成了這個不可能的任務。
王俠軍的白瓷作品，每個都蘊含著中國傳統文化。王俠軍說，西方美學講究可量化的精準，而東方美感則講究「曖昧」、「多元」。作品的設計要考量與收藏者的互動變化。他希望每個作品都能讓使用的人，體驗到不同的生活情境。
作品「風水」，取意來自「風生水起」，壺面猶如一汪靜水，被風吹起浪（把手）。如果再加一個像耳朵一樣的壺把手，便成了「聽海的故事」。還有件作品可作為書擋，取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書擋一面是水一面是山，希望讀書人可以智仁雙修。山的那面有個傳統建築中半圓中空的「月亮門」，製作也是相當複雜。
不過在全球金融海嘯之下，這個獨立的行者也面臨一些困境。就如他的幾件小品，兩個修長的六角形瓷罐並列的胡椒鹽瓶，還有一個極為精緻的筆插「山高水長」，物件雖小，製作起來卻相當困難，但難以收到好的經濟回報，未來或會停產。
「舊愛」「新歡」齊發展
王俠軍的身份相當多變。在34歲投身琉璃事業之前，他做過廣告、出版、獲過金馬獎的最佳攝影提名、曾是電影的男主角，他還得過最時尚穿衣人士大獎，曾與梁朝偉和張曼玉等人並列。
34歲那年，一塊LALIQUE玻璃文鎮改變了他的一生，他吻別剛一個月的兒子隻身來到底特律學玻璃製作。上課的第一天，他宛若跌入地獄。老師示範挑原料，然後吹管、塑形，宛如舞蹈的創意過程讓王俠軍看得熱血沸騰。然而等他挑起原料放到爐火中，因為手法不對，1300℃的火噴發的熱度，一下子就把他的手毛燎掉，再差一點就皮開肉綻。然而這個「對自我有所堅持」的人，最終學會了吹玻璃，並在6個月後拿到了全科A。
因為經營理念的不同，曾與張毅、楊惠珊合創「琉璃工房」的王俠軍與其分道揚鑣，成立「琉園tittot」。王俠軍不遺餘力，開設玻璃教室、玻璃藝術博物館，發行玻璃藝術刊物，至今琉園的夥伴已經超過100人，學生更是高達300多人，除了大陸，來自香港、美國、日本各地求教的學生也不乏其數。
從「舊愛」琉璃轉到「新愛」白瓷，王俠軍開玩笑說，兩種藝術不同的只是「一個是實心的，一個是空心的」。無論做什麼，重要的是「態度」。和做琉璃類似，王俠軍也要在大陸颳起「白瓷風」。這次在上海開分店，他也打算未來在嘉定區開設學習班，教做琉璃和瓷器，推廣中國文化。他說，其實這兩門技術的門檻都很低，什麼人都可以來學，要做到60分就沒問題，只是要做到90分，就「要了命」。
琉璃白瓷傳四海
王俠軍說「與其最好，不如唯一」。事實上他的作品，不論琉璃還是白瓷，在創意上都做到了最好和唯一。
1993年，王俠軍的作品在北京故宮展出並被收藏，成為故宮博物院收藏近代工藝作品的第一人；2002年琉園又進入德國法蘭克福世界博覽會只有百年老店才有資格的「永久樓層」，繼日本某玻璃企業後，成為亞洲第二個「永久樓層」的駐扎者。
2005年5月，連戰與宋楚瑜訪問大陸時，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其作品作為饋贈禮品，連戰帶了18件，宋楚瑜帶了42件。連戰將王俠軍的作品「宏圖」贈送給海協會會長汪道涵，宋楚瑜則送其「千禧龍」……
如今王俠軍的白瓷亦擁有相當的名流擁躉。日本著名建築大師安藤忠雄對王俠軍的「帝國記憶」愛不釋手；著名主持人楊瀾亦購買了「祝福」送予英國查爾斯王子；台北市長郝龍斌訪問上海時，送給上海的禮物就是白瓷作品「圓滿」。
|
放大圖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