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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勇 先
我一直十分諒解，作為一個電視製作人，箇中的難處實在不足為外人道。我們可以很容易對一些經典節目作出「馬後炮」式的分析，卻不能夠歸納出受歡迎的必勝元素。其關鍵在於每個觀眾，心裡都有一個X因素……這是一種「估你唔到」、就連觀眾本身也無法捉摸的不確定因素。
「霸王」效應
「惹人討好=大受歡迎」自然是一道人所共知的方程式，可是根據近日多個成功例子可見，原來被人討厭極致，惹來全城圍攻訕笑與謾罵，最後竟然會離奇地大受歡迎—
香港人個性急進，對廣告的容忍量極低，沒有多少人願意費神靜心欣賞廣告客戶跟大家想說的話，但近期有一個廣告則例外。
它不僅吸引了男女老少觀眾的眼球，啟迪了網民的無數創意，而且當中那句「動L」更成為次文化中的「潮語」—就是由成龍擔任代言人的「霸王」廣告。
當這個廣告面世時，曾引起廣大觀眾一片嘩然—由產品那種土氣過時非常的包裝，到選擇以形象江河日下的成龍擔任代言人，還有大哥在廣告中時而故作認真談起擔任代言人的由來，以及結尾裝起淘氣少男「得戚」地撥弄頭髮……所有元素集合起來後，除了可笑和冷笑外，根本完全帶不出任何正面的宣傳效果。廣告現世初期，旋即在網絡上爆發連串環繞着該廣告的惡搞熱潮，例如在youtube上會見到「霸王」與「波兒」的合成片段，還有不斷被網民、坊眾以至娛樂圈內反覆引用恥笑，成為廣大市民的笑柄……
形象神奇逆轉
然而就在由細路到大人、由網絡到現實世界無情的訕笑之下，竟觀眾每逢提起品牌，也會泛起一份會心微笑。隨着時間過去，大眾對廣告不屑、恥笑的負面印象漸漸淡化，剩下的，只有一種集體的幽默印象。
早前該品牌在香港招股時，獲市場支持而且超額認購，成為熱愛炒賣的港人至愛。當然，財經專家會認為這是股壇的奇葩，但我認為市民對這跟「奧×」、「雪×美」等位列同級的品牌別具信心，關鍵還在於成龍大哥的「動L」廣告—在一窩蜂的謾罵戲謔惡搞之後，大眾往往樂在其中而精神上獲得滿足，批評是啥變得不再重要，因為觀眾已經對品牌作出無限遠的聯想，這種逗樂甚至令原本不屑的變成支持！或許你覺得這推論實在匪夷所思，但確實憑着觀眾這種「估你唔到」的異變，令這個原本叫人忍俊不禁甚至「眼冤」的廣告，神奇地成為一個廣獲認受的品牌。
百次假話成真理
人們時會戲言「假話講一百次就會成真」，然而早前觀眾對競逐香港小姐的「女版許愿」的態度轉向，確實重新闡明了，假話講一百次不僅能騙人，也可以騙自己。
當初候選港姐登場時，該名佳麗的外貌旋即成為被猛擊的對象，觀眾一面倒地認為她外貌真的不入流，在網絡上更用盡最刻薄的言詞批評這根本不是她的錯之「樣子問題」。後來這幫觀眾或許覺得直接謾罵的話已說盡了，可是仍不能盡興，取笑她的興致依然濃厚，於是就開始以「講反話」的形式，例如說她是最美的、支持她成為港姐冠軍等與事實不符的溢美之辭，繼續對其死穴作出「曲線攻擊」，甚至在電視台舉辦的網絡投票中，她更被網民催谷成票后，製造出大熱門的假象—當然這一切原本只是集體不懷好意的耍樂罷了。然而事情微妙之處，在於觀眾真的開始弄假成真，連自己也搞不清自己是惡搞還是真正支持該佳麗。經最後僅令她人氣急升，而且在參賽當日，她每次出場所獲掌聲的分貝，亦遠超其他佳麗。儘管最後她仍是「大熱倒灶」，但事實正好證明，當惡搞的假話講一百次後，大家都會迷失在真假之中，並因緣際會創造是次「美麗奇蹟」。
所以，如果閣下他日見到電視播出很爛很爛的節目，別上當要「鬧爆」它，因為聰明的製作人可能已洞悉我們潛藏體內這特質，以爛製作引爆人氣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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