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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吳孟超戴著高度老花鏡,拿起手術刀卻依然自如嫻熟,隨心所欲。因為肝臟每一根血管的位置和走向他都瞭如指掌。
——開拓中國肝臟外科 90高齡仍奮戰手術台
中國肝臟外科主要創始人、中國科學院院士、第二軍醫大學東方肝膽外科醫院院長吳孟超從醫逾60載,以一個醫學科學家的智慧和膽識,闖過了肝臟一個個「禁區」,創造了一個個世界之最,挽救了一個個鮮活的生命。而今已近90高齡的吳孟超,仍然奮戰在肝臟外科最前沿,被中央軍委授予「模範醫學專家」榮譽稱號,展現名醫風采,樹立大師典範。
4月18日,星期一,上午9時30分。
第二軍醫大學東方肝膽外科醫院手術室6房,一台巨大中肝葉切除手術正在緊張進行。
如不親眼所見,幾乎不敢相信主刀手術的竟是一位年近90歲的老人。他就是中國肝臟外科的主要創始人、中國科學院院士、第二軍醫大學東方肝膽外科醫院院長吳孟超。
譯出首部中文肝臟外科書
1922年夏天,吳孟超出生在福建閩清的小山村裡。
1949年8月,吳孟超應聘為上海華東軍區人民醫學院(第二軍醫大學前身)醫生,從此,走上了醫學報國之路。
當時的中國肝臟外科處於「三沒有」的狀況:沒有教科書,沒有符合正常生理的肝臟解剖理論,沒有成功的肝癌切除手術先例。
吳孟超一頭扎進圖書館,找到一本由美國人編寫的《肝臟外科入門》,並和同事方之揚一起將這本20多萬字的書翻譯出來,這也是世界上第一部中文版肝臟外科譯著。
從此,吳孟超拉開了向肝膽外科進軍的序幕。
創造「五葉四段」解剖理論
1958年,剛剛踏上肝臟外科之路的吳孟超受到當頭一棒:一個外國醫學代表團成員在參觀醫院時傲慢地說:「中國的肝臟外科,要想趕上世界水平,最少要二、三十年時間!」
「世界肝臟外科界不能沒有中國的聲音!」凌晨時分,輾轉難眠的吳孟超披衣起床,向醫院黨委寫了一份向肝臟外科進軍、成立肝臟外科攻關小組的報告。很快,醫院批准吳孟超和張曉華、胡宏楷一起組成「三人攻關小組」。
1960年初,吳孟超出席了第七屆全國外科學術會議。在會上,他代表「三人小組」報告了他們的研究成果——「五葉四段」肝臟解剖理論。與會專家仔細審視了吳孟超提供的研究資料,經過分析、核實後得出結論:這確實是肝臟解剖新見解,而且有重要的臨床實用價值,是中國肝臟解剖理論一個極為重要的發明。
直到現在,中國外科界一直沿用吳孟超他們創立的肝臟解剖「五葉四段」理論。
完成首例中肝葉切除術
「野心勃勃」的吳孟超知道,肝臟外科還有太多的未知領域需要他去探求,他又把目光瞄準了中肝葉。
如果說肝臟手術是外科手術的「禁區」,那中肝葉毫無爭議是「禁區中的禁區」。因為中肝葉處於肝臟的「心臟」,被豐富的血管所包繞,而且手術切除後會產生兩個創面,不利於傷口縫合和恢復,所以,中肝葉一直被外科醫生視為「高壓雷區」。當時,世界上還沒人成功越過這個「禁區」,國內在這個方面更是一片空白。
1963年春節,吳孟超決定向「禁區」攀登。
吳孟超在實驗室一待就是兩個多月:一次失敗,第二次接著來,兩次失敗,第三次再來……
初夏的一天,一位肝癌患者靜靜地躺在手術台上,等待接受吳孟超為她進行中肝葉切除術。
6個小時後,吳孟超縫合完最後一針。他抬頭看了看監護儀,當聽到「一切正常」四個字後,吳孟超鬆開了一直緊鎖的眉頭,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手術室裡一片歡騰。
這例成功的中肝葉切除術,打破了外國專家的「預言」,中國人僅用7年時間,就完成了世界第一例中肝葉切除術,這簡直是世界外科界的奇跡!
揚名國際外科學術會議
1979年9月,第28屆國際外科學術會議在美國舊金山舉行。參加這次會議的有來自美、蘇、英、法等60多個國家的2000多名外科專家,代表著世界外科的最高水平。
當吳孟超以流利的英語進行報告時,會場一片寂靜。
「本文分析從1960年1月至1977年12月手術切除治療原發性肝癌181例,手術死亡率8.8%,有6例已生存10年以上……」
2000多位與會專家,為這一組前所未聞的數字驚呆了:
「剛才作報告的兩個人加在一起的肝癌切除術共18例,這位中國小個子自己做了181例,手術成功率達90%以上,真不可思議啊!」
世界尊重知識和科學,更尊重創造知識和科學的人!
幾十年來,吳孟超和他的團隊,經過艱苦卓絕的拚搏,使肝臟外科手術死亡率降低為0.3%,肝癌術後5年總體生存率53.6%,小肝癌術後5年生存率7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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