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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府在山坳中為村民修建的房屋,至今還空置著,無人居住。
夜深人靜,洞裡的燈光也一盞盞熄滅,凹凸起伏的洞頂呈現出宇宙般迷離的光影,彷彿連接著另一個神秘的時空,我們躺在羅妹要家沒有天花板的閣樓上,久久不能入睡,思緒始終在洞內與洞外的世界間游走。
中洞裡的人家在這裡一呆就是幾十年,政府一直在勸他們搬出去,甚至2009年在山腳下為他們蓋了十幾座青瓦白牆的磚房,但是村民們就是不肯去住,有幾戶在下面的房子中安置了家當,但一到晚上,他們都會回到洞中睡覺。在他們心裡,這裡才是真正的家。
為什麼中洞人對這種原始、閉塞、艱苦的洞穴生活如此眷念?也許,這個謎底要從人類的原始文明來探究。
身心棲息之地 老人不願離去
在遠古時代,洞穴為弱小的原始人提供遮風避雨,抵擋猛獸的居所,在人類的文明中扮演著一個母親與搖籃的角色。心理學家榮格用原始意向來解讀這種集體無意識:「石洞可能是大地母親子宮的象徵,成為轉變和再生可能出現的神秘地方。」而西南山區的苗族文化中,洞穴往往是神靈的居所,不可褻瀆的聖地。
在洞中,空間與時間似乎都已凝固,雖然現代文化已滲透到了這裡,但是洞穴奇妙的原始魔力,連我們這些外來者也能明顯地體會出來。洞內的空氣乾爽適宜,不見蚊蟲蛇鼠,溫度幾乎讓人忘記冷暖,圓弧形的空間給人以莫名的安全感,渾厚的石壁營造出一種靜謐的磁場氛圍,彷彿可以吸納人的困頓與疲憊,抹平心中的憂傷與憤懣。
我們突然領悟,為什麼歷史上為數眾多的哲學家與僧侶,都選擇在洞穴內悟道與修行。
在中洞,老一輩村民不懂何為悟道與修行,但他們的身體與魂魄,卻似乎與洞穴有著下意識潛意識的千絲萬縷的微妙聯繫。50多歲的老漢王宏新身材瘦小但卻十分硬朗,一家老兩口種著幾畝玉米地和養著一群牲口,對自己的生存狀態十分滿足。「外面的房子再好,我們也不會搬走。」他說。他坐在自家門前淡定抽煙,好像在告訴我們,這裡才是他身心的棲息與歸屬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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