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悟—從達蘭薩拉歸來》
記者:和進藏前在尼泊爾那種花天酒地的生活沒法比吧?
知道記者在逗他,加措壞笑了一下說:那可不一樣,那是在花死人的錢!
我現在是我們監區食堂的廚師,每天的主要工作是為同監的人蒸饅頭、打酥油茶、炒菜,活倒不算多。犯人們和幹部都對我挺好的。每天忙完做飯的事可以看看書,晚上還能看電視,每星期還組織我們打球鍛煉身體。
監區的管教幹部告訴我們,加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迷上了打籃球,他在自己的白色背心後面,用油筆歪歪扭扭地寫上了一個大大的「5」,並以擁有這麼一件「球衣」為榮。這個「5號」隊員常常給人們帶來許多忍俊不禁的笑聲。
記者:聽說你很愛打籃球?
加措:哦,是的。我可是「5號」哩!每場比賽都參加,一場不落。
說到這裡,加措又笑開了,露出了一口潔白的牙齒。
「血腥監獄」 名不副實
關於這個「血腥的扎基監獄」,記者沒有能夠找到多少境外對它的有關報導,更沒有從和加措的言談中發現任何「血腥」的痕跡和味道。
然而,「西藏流亡政府」所做的《2000年西藏人權局勢報告》中,有關描述倒真的讓記者十分困惑:
「境內政治犯的處境令人憂慮。他們得不到適時和必要的健康檢查,中國政府不給他們提供必需的醫療設備,禁止親人探視並對他們進行非人道的折磨。凡有政治問題的犯人經常遭到獄警任意的威脅和毆打。」
當我向監獄的管教幹部們謹慎地詢問這方面的消息時,他們只是無可奈何地付之一笑:「無論我們這裡的工作開展得多麼好,他們都會這麼說的,也許他們真的很希望我們這裡有那麼可怕。甚至有些曾經在這裡服完刑,又跑到境外去的人,也會因為各種原因說違心話。但是那些人應該憑良心回憶一下在這裡的日子。」
魁梧土登 性格拘謹
在獄中,記者還得以採訪了這起自焚事件的另一位重要當事人——土登。
土登是個大高個兒,比起加措來,他的話要少得多,外表的拘謹與高大魁梧的身材形成很大的反差。
記者:能跟我們談談你的情況嗎?
土登:我叫土登,是青海貴德人,1967年出生,十五歲出家到格爾寺,在格爾寺當了六年僧人,又到化隆的一個寺廟待了三年。後來去了五台山,在台懷鎮的普化寺待了三年後回到了家鄉,在南宗寺待了一年。二十八歲時來到拉薩,在拉薩各個大寺遊方。五個月後我就去了印度。
記者:是非法出境的嗎?
土登:是,在「尼泊爾接待辦」住了幾天後徑直去了達蘭薩拉,又從那兒到了印度扎西寺。因為天氣炎熱身體不適,在那兒只待了一年就還俗回來了。
記者:你為什麼還俗呢?
土登: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只是不想再當出家人了。在外邊人生地不熟的,吃喝都沒保障,誰還有心唸經呢!乾脆就還了俗。我是信教的,還俗只是不再當僧人了,但仍然信佛。
記者:回來後以什麼為生呢?
土登:賣酥油。回到拉薩後,我就結婚了,妻子二十五歲,給我生了個女兒,很可愛(說到這兒,土登的臉上漾起一絲溫暖的笑意)。1997年5月我又去了尼泊爾,那次我是帶人出去的。(連載59)■作者:肖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