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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學成居於上海市近郊的寶山區呼瑪二村。本報記者羅雅蘭 攝
——本報專訪上海首例出院重症H7N9患者楊學成
一場突如其來的H7N9禽流感讓民眾聞「禽」色變。對普通人來說,H7N9禽流感或許僅僅是心頭的陰霾;但對於感染該病的患者而言,在「鬼門關」前的垂死掙扎,卻是不堪回首的噩夢。現年66歲的楊學成,是上海首例康復出院的人感染H7N9禽流感重症患者。他日前接受本報獨家專訪時憶述從病魔手中死裡逃生的經歷仍心有餘悸。然而,患病期間最接近死神、也是最需要家人支持的那一刻,為了親人的安全,曾任兵團連長的楊伯咬著牙對妻子說:「請你離我遠一點!」 ■香港文匯報記者羅雅蘭、沈夢珊、孔雯瓊
楊學成家住上海市近郊寶山區呼瑪二村一棟6層舊式住宅的一樓,居住在這裡的大多是當地退休人士,小區環境清靜,無法讓人想像這裡就是楊伯發病地點。「如今能康復出院,就像重獲新生一樣!」楊學成見到記者時感嘆道。楊伯是上海首例康復出院的H7N9禽流感重症患者,在此之前,上海僅有一名輕症4歲小童成功治癒。回望從患病到出院那可怕的19天,楊伯數度哽咽。
病初似感冒 誤診致病情惡化
據楊伯稱,3月31日他剛與家人從上海遠郊掃墓回來,晚上感到頭暈、怕冷,好像還有些發熱。這時正是冬春交替感冒高發季節,楊伯只是吃了感冒藥就上床睡覺。儘管被蓋得嚴實,卻整晚發冷。翌日,楊伯的體溫已經升至39.2度。又捱了一日,在家人催促下,他前往上海市第十人民醫院呼吸科就診,醫生僅配了普通感冒藥,可是3日後,情況未見好轉,高燒不退且伴有咳嗽。再度求診時,胸腔CT的拍片結果顯示,楊伯患有嚴重肺炎。4月4日晚,楊伯被隔離觀察。當晚,楊伯高燒40攝氏度並伴有腹瀉,醫院為他配上呼吸機。
4月5日晚,楊妻接到上海市疾病預防控制中心的工作人員打來的電話,「目前楊伯的血液樣本已經送到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檢測,檢測結果翌日中午12時電話通知家屬。」對方說。4月6日中午,上海市疾控中心告訴楊妻檢測結果:H7N9禽流感病毒核酸陽性。
與此同時,楊伯以確診H7N9禽流感重症患者的身份,從上海市第十人民醫院觀察室被轉至金山上海市公共衛生臨床中心,這裡是上海收治禽流感病患的定點醫院,他被安置在一間單人玻璃病房。主治醫生告訴楊伯,只有重症病人才入住玻璃單人病房,若是身體略有好轉,便會轉往大病房調養。
憂親人安全 寧願孤身戰病魔
剛住進來的第二天,楊伯便經歷了隔壁病房一名患者突然去世的情形:「隔著玻璃,我看見醫生的動作漸漸慢了下來至停止,最後,一群身穿防護衣的患者家屬陸續來到病友的房間,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陣陣哭聲。」楊伯說,「那一刻,我感到與死神是如此的接近,並第一次想到死亡,或許我真的會死去!」病友離世帶來的恐懼,令他一夜未眠。痛苦、煎熬、焦躁,一波波衝擊著他的心。他說,這一夜的心事,比半輩子想得還多。他想到更多是在家心急如焚等待消息的妻子。
在被隔離一天晚上,楊伯對前來探望的妻子說:「你還是離我遠一點,我不能讓你傳染上這樣的病,如果你也感染了,這個家怎麼辦?這個家還需要你來支撐,孫子和孫女也需要你來照顧。」講完這番話,楊伯看到,妻子是強忍著眼淚。
若自己真的走了,對妻子甚至家裡是何等重大的打擊?他幾次想流淚,可曾任兵團連長的楊伯咬咬牙逼退了軟弱。楊伯年輕時曾插隊新疆,在建設兵團一待就是10多年,屯墾戍邊,這個硬漢扛下一切,如今頭髮雖白,但也要扛住病痛的折磨。當晚,楊伯像往常一樣和妻子通了個電話,訴說自己的狀況。雖然心情已較以往有了很大的波動,但他並沒打算把病情告訴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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