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記者 尹樹廣
在中亞,唐朝詩人李白的名氣很大,但李白二字的發音聽上去不是李白,而是「李博」。
近一個半世紀以來,隨著中亞納入俄帝國版圖,當地世代「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開始「俄羅斯化」進程。中亞不少人,尤其是知識分子甚至忘記自己的母語。「如果你想做俄羅斯人,就先成為哈薩克人」,這句烏茲別克俗語一語雙關,既是誇獎哈薩克人俄語講得好,又譏諷其連自己的語言都忘了。蘇聯解體後,五國均將本國語言賦予國語地位,俄語則成為族際交際語言,中亞傳統宗教文化習俗正逐步恢復。
俄羅斯人對文化藝術情有獨鍾,這對中亞土著民族,特別是知識精英影響很深。俄羅斯人十分推崇中國唐代詩歌,李白、杜甫、白居易等大詩人的許多詩作早已譯成俄文並廣為流傳。因此,許多中亞朋友都熟稔李白等的詩歌,可以用俄文拿腔拿調地吟出「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之類的名句來。或許是俄文「李白」較難發音,於是中國的「詩仙」就變成俄羅斯的「李博」了。
吉爾吉斯斯坦被稱為李白的「第二故鄉」。這個被譽為「中亞瑞士」的山國雪山縱橫,草原壯美,河川湍急,有一種遼闊無垠的博大蒼涼之美。李太白的風流倜儻、放蕩不羈的詩人性情大概是深受這塊西域沃土的滋養吧。據郭沫若先生在《李白與杜甫》一書中考證,李白出生於碎葉水,今吉爾吉斯斯坦首都比什凱克東南60多公里的托克馬克市附近。據考證,這裡曾是唐朝安西都護府的所在地,晚唐時期的喀喇汗國和12世紀的西遼國也曾在此建都。
李白之名令托克馬克增添了不少名氣和人氣,給中國與西域之間的文化交流增添了難得的佳話。筆者曾去楚河(即古碎葉水)畔的托克馬克踏古尋幽。托克馬克郊外李白出生地的唯一標誌是「布拉納塔」,腳下只有遍地野草和凹凸不平的沙土,歷史的蹤跡無處可尋,僅有四五層樓高的「布拉納塔」孤獨地立在風中,彷彿在低聲述說這座古城昔日的繁華與榮耀。
吉國獨立後,首任總統阿卡耶夫十分重視發掘李白的文化遺產,他與中國大使會見中就提到過李白,評價李白也是吉國的驕傲,吉國是他的「第二故鄉」。據說,在與江澤民主席的會見中,阿卡耶夫曾建議兩國一起在托克馬克建立李白紀念館和紀念碑,甚至為此專門致信提出建議。不知何故,一直未得到中方答覆。
2010年盛夏,哈薩克斯坦著名漢學家阿烏埃佐夫告訴我:中國唐朝是他最喜歡的朝代,假如生命可以輪回,他會和許多人一樣選擇生活在唐代。在李白、白居易等唐朝大詩人的作品中,有許多描寫游牧民族騎馬射獵、衣裘枕氈生活的場景。這大概是中亞人格外喜歡「李博」的緣故吧。
阿卡耶夫的願望何時才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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