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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灘區居民從黃河抽水澆灌。
地點：河南黃河灘區段 現況：水位下降，乾涸棄種水稻
「黃河不會再漲水了，已經定型。」對於100多萬生活在黃河灘區的百姓來說，黃河泛濫造成的傷痛就像癒合的刀疤一樣，看着觸目驚心，但摸着已不疼了。如今，黃河已十年未澇，反而連年「喊渴」。灘區人對此似乎已經習慣了，他們更關心的是自己養的羊能否賣個好價錢，自己的孩子能否走出灘區，找到更美好的生活。 ■文/圖：香港文匯報 記者 劉蕊、駱佳，實習記者 徐夢遠
河南洛陽孟津縣會盟鎮某村，大堤通往黃河灘裡的泥濘小道上灑落着雜亂的羊蹄印。春夏之交本應是河水高漲季節，但現在卻水位低淺，早已乾涸的灘裡因青草茂盛成了放羊地。70歲的「羊倌」盧軍看着羊群吃草，「長得好的話，一頭羊能賣五、六百塊錢呢！」對於這種「水低草旺羊群壯」的情景，盧大爺感到很滿足，「一會回家下個麵條，加點豆腐，中午飯就解決了。」
日伙食費 不超五元
不吃肉的話，盧軍和老伴一天的伙食費不會超過5塊錢。「等孫兒們放假回家了，割一回肉，孩兒們好吃豬肉，但現在這豬肉沒有以前香。」黑黑瘦瘦的盧軍走在灘裡輕鬆自如，記者卻抬腳困難，每邁一步，腳底便黏上一層厚厚膠泥，不一會兒就像穿了十厘米高的增高鞋。
「你們沒在這灘裡走習慣。」生於斯長於斯的盧軍對走灘路已成習慣，「年輕時灘裡經常發大水，還得跟水賽跑搶糧食呢。有一次正在地裡收稻子，前面收着，後面水攆着，眼看水都要沒過胸口了，我們才趕快往堤上走。」
昔日水淹 今靠抽水
小浪底水利工程未完前，泛濫對於住在黃河灘裡的盧軍來說如家常便飯。「播種時心理都沒底兒，但不種地又不行。那個年代的糧食就是命啊！莊稼淹一次，我們都得餓一年。」
整天與水患打交道，灘區人養成了未雨綢繆、處亂不驚的性格。自從小浪底水利樞紐修建完成後，就不再發大水了，盧軍再不需要冒着生命危險搶收水稻了。「種稻主要靠黃河水。現在水少了，抽不過來。像我這兒還能用電抽水，遠處不通電的只能靠柴油機，現在柴油價格飛漲，再加上農資價格上揚，不少村民不願意種稻，乾脆將稻田改成了玉米田，省事兒。」
「灘裡不種水稻都有5、6年了。」面對河水年復一年地退卻，盧軍早習慣，「不餓肚子就比以前強多啦，沒那麼多要求。」
灘區脫貧 規劃搬遷
「現在啥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往黃河裡扔，你看看這死豬娃，每天來清理都清理不完。」盧軍指着一條通往黃河的導流渠歎氣道。為幫助灘區脫貧，河南省正規劃黃河灘區整體搬遷計劃，但盧軍直言不想搬遷，「聽說要建新農村，讓搬走。我們都老了，在這習慣了，住到其他地方還沒法放羊呢。」
「再說了，也不是完全免費，還得自己拿錢，哪有錢啊？」盧軍表示，原本住在灘裡的年輕人都不願意回來。他三個兒女也都在外地打工，其中兩個兒子已在縣城買了房，「女兒快23歲了，她一點都不想回家，在外頭談個男朋友說要嫁到浙江呢。」盧軍這時歎了口氣，「孩子大了都管不了了。有本事想去哪去哪兒，反正我們在這兒住一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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