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匯觀察：司法公正從自責糾錯開始

http://paper.wenweipo.com [2015-03-13] 我要評論

趙鵬飛

昨天上午，坐在人民大會堂三樓，聽見最高人民法院院長周強說「對錯案的發生，我們深感自責」，那一刻，筆者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一張新華社記者拍攝的照片：呼格吉勒圖的媽媽，撲在兒子荒草萋萋的墳頭上，嚎啕大哭。

時隔19年後，中國司法最高長官站在國徽下，面對全體人民代表，對司法不公釀成的悲劇深表自責。這樣的態度理應受到肯定和讚許。但筆者更想說的是：誰家也沒有多餘的兒女。希望從周院長的自責開始，司法系統全面糾錯，藉此讓司法公正重新贏得民心。

效率先行讓公正防線失守

俗語說，重刑之下，必有冤獄。剖析過往的冤假錯案，公檢法以維護社會安全穩定為由，違背疑罪從無的法律原則，定下「命案必破」、「限期破案」等目標，往往是釀成大錯的主要誘因。翻閱過往案件卷宗，絕大部分冤假錯案的背後，都存在嚴重的刑訊逼供。犯罪嫌疑人一旦作出有罪供述，公安機關就會宣佈案件告破，法院出於對案件審理期限以及績效考核等因素的考量，在審判過程中經意不經意地施行效率先行，往往讓司法公正的最後一道防線也陷入失守境地。

最高人民檢察院工作報告中提及的「徐輝強姦殺人案」、「黃家光故意殺人案」、「王本余姦淫幼女、故意殺人案」、「呼格吉勒圖故意殺人、流氓案」等冤錯案件，無一不是如此。既然釀成錯案的癥結已經明晰，為何糾錯過程仍然阻力重重？

「八年奔波，終於將弟弟念斌從刀口下救回來，但是，當年製造假案的公安人員至今無人道歉，無人承擔責任。我們還會努力。」周強院長代表司法系統自責之後，有記者立即連線遠在福建的念建蘭。念建蘭是最高法報告中另外一起被提及的冤案主角念斌的姐姐。這個為了身陷冤獄的弟弟、犧牲個人幸福與事業的姐姐說，追責是防範冤假錯案的治本之道。

追責，責任在誰？責任當然在於司法系統自身。毫無疑問，每一次糾錯，都是司法弊端暴露在公眾面前，遭受輿論痛斥的難堪過程。

倘若沒有法治的理念革新、制度保障和強力監督，恐怕冤案糾錯的道路，還會走得泥濘、坎坷而漫長，「遲到的正義非正義」。

落實罪刑法定、疑罪從無、非法證據排除等法律原則，加強對刑訊逼供和非法取證的源頭預防，實行辦案質量終身負責制和錯案責任倒查問責制......十八屆四中全會提出的一系列改革，無疑給人們帶來法治的希望。

英國哲學家培根曾說，一次不公正的審判，其惡果甚至超過十次犯罪。因為犯罪雖是無視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流，而不公正的審判則毀壞法律--好比污染了水源。我們必須承認，世界上沒有一種司法是不會出錯的，但出錯只能是司法的傷疤，而不能是胎記。

勿忘「檢察院」前「人民」二字

曹建明昨天有句話說得很好：不要忘了「檢察院」前面的「人民」二字。確實，只有把司法權力放在人民的監督之下，竭盡全力做到司法公正，才是司法者心中永不能泯滅的職業操守和信仰堅守。希望今後提交民意代表們審議的「兩高」報告中，呼格吉勒圖、念斌之類的冤案及自責越來越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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