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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撫琴圖》
專訪江西省美協常務副主席李暉(之二)
中國山水畫，先有設色，後有水墨。清代張庚說：「畫，繪事也，古來無不設色，且多青綠。」作為中國傳統山水畫的技法，青綠山水以礦物顏料石青和石綠為主，淋漓盡致地表現着色澤艷麗的丘壑林泉，酣暢淋漓表現着中國傳統文化含蓄解讀自然的過程。自六朝開始，逐步發展至唐代確立了青綠山水的基本創作特色，在明代形成了青綠山水畫家不斷湧現、畫法推陳出新的高峰，有清一代卻日漸式微。
近現代以來，眾多青綠山水畫家吸取中西繪畫之長，致力於青綠山水畫的發展和突破。中國美協理事、江西省美協常務副主席李暉在接受本報記者採訪時表示：「中國畫在達到藝術巔峰之後，畫家們需再尋破繭之道，時代呼喚、期待更多的名家名作出現。在百花齊放、百家爭鳴的時代，凡是傳播正能量的藝術都會有創作群體、生存空間、受眾群體。青綠山水的復興既符合事物發展規律，也豐富完善了當代中國畫發展的完整性、系統性。」■香港文匯報記者 王逍 江西報道
對寫意青綠情有獨鍾的李暉告訴記者：「我是江西人，我熱愛這片土地，熱愛這片土地上的青山綠水。南朝宋王微的名句『望秋雲，神飛揚；臨春風，思浩蕩』的意境常在我的腦海間縈繞。所以，我選擇寫意青綠作為主要創作方向是在情理之中的。『筆墨當隨時代』，我偏愛用大塊的青綠表現心中的青山綠水，融入西方繪畫語言，體現一種當代的文人畫氣息，力求探索並逐漸形成自己個人的繪畫符號。」
紙上乾坤 懷桑梓故里之情
細細品味，紙上乾坤是書畫家們揮毫潑墨的疆場，猶如征戰將士縱馬揚鞭，馳騁沙場九萬里；是書畫家們直抒胸臆的天地，猶如史學家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是書畫家們畢生心血的集結，猶如莊稼人笑看風吹麥浪，粒粒皆辛苦。在李暉看來，當代畫家的紙上乾坤應該是表現其對家鄉刻骨銘心的愛，對景物入木三分的刻畫，對時代命運的思考，對風格孜孜以求的探索並形成具有鮮明特色的繪畫風格和流派，這也是當代藝術家的重要使命。
生於斯，長於斯，千里贛鄱江山如畫在李暉執筆不輟之時支撐起了他的個人藝術創作體系，並與他的審美情趣、談吐舉止在長年的磨合中渾然一體。他向記者稱道：「江西不僅人文底蘊深厚，而且生態環境優越。江西省森林覆蓋率穩定在63.1%，居全國第二位。2015年，完成植樹造林214.7萬畝，全省森林蓄積量達到4.45億立方米。而青綠恰好是表現層巒疊翠、一碧千里、翠色慾流的最好方式。江西雨量充沛，年均降水量1,341毫米到1,940毫米，是名副其實的江南水鄉。因而，我追求的青綠山水是可以『擰』出水來的，是可以『蒸』出水汽來的。」
一卷青綠 傳統與創新並舉
青綠山水的復興，是中國山水畫家的責任與使命，是當代畫家在「走出去，引進來」之後的覺悟，也是當代青綠山水畫家們孜孜以求的目標和研究課題。圍繞青綠山水創作，畫家們紛紛在傳承的基礎上突出個性化元素，力求從傳統中總結出新的樣式與內涵，在保持筆墨狀態下詮釋青綠的概念。而縱觀李暉的青綠山水之旅，傳統與創新並舉，個人風格逐漸形成。
從中國繪畫史來看，脫胎於原始自覺性審美的青綠，既表現山川丘壑的自然之美，也表現了畫家在體驗自然、感悟自然、表達自然的過程中的天人合一。因被施以高純度的原色，用的不好即有艷俗之嫌，難以擔負起表現時代精神的重任。然而，李暉在青綠山水與文人畫之間找到了平衡點。在本體語言探索上，他以現代審美視覺對傳統筆墨予以學習整合，力求色調的明麗典雅；在創作心態上，他通過對傳統文人畫高蹈與冷逸境界的追尋，力避當下藝壇流行文化的喧鬧、矯飾和淺薄，追求古樸儒雅的靈境。
「爛漫的色彩、雄渾的氣勢、簡潔的語言形成了李暉山水畫的主要特色。他畫面中的山充滿着炙熱的激情，他畫面中的水、樹木、溝壑有着詩樣的浪漫，在他的筆端是一種不可遏止的生命力和創造力。從他的作品可以看到，所寄托的是他的人文理念，所表達的是他對山山水水的依戀和胸懷。」北京著名畫家張志國如是說。
江西著名文藝評論家陳米歐認為，李暉的眼界既高，取法乎上，下筆自然不同凡響。李暉的父親李素馨老先生是美術理論家，早年也從事油畫、連環畫、漫畫、年畫創作，並有作品入選全國美展。受父親影響，爾後又一直在省文聯和省美協工作，李暉領略的美術思潮，過眼的優秀作品，見識的當代優秀美術家創作現場可謂不計其數。加上李暉本來也是一位擅長理論的美術評論家，對江西美術事業的發展，全國美術界動向，均了然於心。如此的眼界和藝術鑒賞力使得李暉在青綠山水的創新方面是有跡可循、有法可依。李暉說：「我的山水作品分淺絳和青綠兩種。在創作青綠山水時，勾皴點染之際，喜用大片青綠色，構圖略帶裝飾意味，所營造的畫面是我心中的理想家園。華彩清暉就是我的畢生追求。」在筆者看來，李暉作品用大片的青綠呈現鮮明的裝飾性，在色墨衝撞中，給觀者以強烈的視覺衝擊力，既保持水墨寫意的韻味，又不失傳統青綠的特色。但這種青綠又是區別於大自然的綠，也是「藝術源於生活，高於生活」的體現。可以這麼說，在他的寫意青綠中，融入西方繪畫語言，再保持着文人畫氣息，在各方之間找到了平衡點。李暉說：「51歲的我在藝術上還是一個青年，還處於行進期、探索期，正在尋找代表自己特點的繪畫語言符號。時代在變，閱歷在增長，人的眼光也就自然不一樣。今天的我看昨天創作的畫，就覺得有許多不足有待改進。以後要更加注重在現實生活中的感受，在生活中體悟和激發出創作靈感。完善自己的風格樣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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