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立之在講座中細說自己學生時代的生活。 朱慧恩 攝筆者認識徐立之這個名字，大概是因為他當時還是香港大學的校長，在電視的新聞節目中看見他以港大校長的身份接受傳媒訪問。當了十二年的校長，卸任後，他於二零一五年出任港科院創院院長，繼續醉心於科學研究中。在不同的機構裡他擔任着「一哥」的角色，讀者們或許認為徐立之身居要職，想必他是小時了了，考試總是名列前茅的優秀模範生吧！然而，事實上徐立之的求學道路並不平坦。今天，徐立之不談學術事宜，也不談工作，反而談談他鮮為人知的童年往事！■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主辦方着我把成績表拿出來跟大家分享，我說千萬不要，我的成績表顏色豐富，中文科經常不合格。」在《香港賽馬會社區資助計劃--美荷樓香港精神學習計劃》的講座中，面對四十多位中學生，徐立之毫不諱言。徐立之的求學之路轉折，單是小學已讀過四間，兒時的他家境並不富裕，所唸的四間小學中，有三間的環境都不怎麼好，想起當年求學的情形，他感慨道：「當時的環境真的很困難！」
就讀四間小學
「我的求學經歷是極不尋常。」徐立之用這樣的一句話概括了自己童年的求學階段。「我沒有讀過幼稚園，我第一次返學就去咗一間三合一的學校上堂。」徐立之口中的三合一學校，是指一、二、三年班一起上堂，現在的學校設備完善，年輕的讀者們大抵很難想像當時三個年級一起上堂的情形。徐立之笑言在這間位於北角的三合一小學上學時，令他印象最深刻的是在小息時把課室裡的桌子拼在一起，然後在桌子上下鑽來鑽去，小息結束後便把桌子移好，繼續上堂，「當時學了些什麼早已忘記了，但當年在課室玩耍的情景仍歷歷在目。」
坊間曾流傳徐立之當年過着貴族的生活，原因是他當年曾於真光小學就讀，那時的真光小學已算得上是貴族學校，但徐立之澄清，他雖然有在真光小學唸過書，但絕不是過什麼貴族生活，只是當年因家庭問題，和爸爸一起寄居於朋友家中，於是便有機會和其他小朋友一起乘坐私家車返學，過所謂疑似貴族的生活，但他強調自己並不是出生於什麼富裕家庭。
後來徐立之搬到大磡村，亦離開了原本就讀的真光小學，來到恩光小學。他憶述：「恩光小學的校舍，其實就是一間極平凡、又簡陋的平房，除了桌子、椅子、黑板和外面有一塊沙地，就再沒有其他設施和玩樂的地方。」雖說學校設備簡陋，環境也不怎麼好，但徐立之亦不忘感恩，他自言很感激當時辦學的教會，讓他有機會讀書寫字，也學懂加減法，背乘數表。後來恩光小學被逼遷，徐立之又被迫轉到一個新環境學習，那間學校名叫庇護十二分校，然而這個所謂的新環境，也不見得很好。「這間庇護十二分校位於牛頭角佐敦谷一間七層徙置區大廈的低層，那時每班有四十多人，很擠迫，而且同班不乏以前從未曾上過學的二十多歲的大哥哥大姐姐。」就這樣，徐立之便和比自己年紀大得多的哥哥姐姐一起唸書，直至中學被派往巴富街官立中學，即現時的何文田官立中學。
喜愛做實驗
相比起小學的生活，徐立之的中學生活算是平坦得多，只唸過一間中學，不再像小學那樣漂泊。雖然那時他被派到巴富街官立中學就讀，但那時的巴富街校舍根本未建成，所以便到了於不同時期分別遷往了九龍工業中學及福華街實用中學的校舍上堂。徐立之憶述當年返學搭巴士的情形。「我由大磡村搬到牛池灣，若要到何文田上學，便需要與人逼巴士。那時司機喜愛和乘客玩遊戲，未到站便停，乘客便一窩蜂擁到車前，但司機未必會停車開門，反而再次開車駛到站前才停下開門，乘客又再一窩蜂到站前。」徐立之形容那時搭巴士像買獎券一樣，看自己夠不夠運，能否猜中司機停站的位置。他還笑說有一次搭車時，他的人上車了，但書包仍未上車，因此他為了避開人潮，通常很早便出門。
高中後徐立之便被分配到理科班，亦為他日後入讀香港中文大學生物系奠定了基礎。童年時的徐立之並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他也承認自己不是乖巧的學生，反而更喜歡做些嚇死人的小實驗！「兒時我已經很喜歡做不同的小實驗，有一次，我把一個小馬達和電燈膽插進牆上的電掣，一插入去砰一聲彈回出來，燒到手都黑了！」徐立之憶述。他打趣道幸好那時未被電死，全靠保險絲救回他一命，可能反而因為電一電而變得聰明！
當年高中的學生不能自由選擇科目，徐立之也不例外，但學校派他入讀理科班，卻似乎是正確的選擇。徐立之承認自己並不喜歡背誦，但卻對事物充滿好奇心，對科普知識十分着迷，也許因為自身的興趣，再加上天賦，那時徐立之的生物科成績特別優異。
主動爭取機會入大學
徐立之是前香港大學校長，他在學生時代的心儀大學也確實是港大，但他表示那時就讀中文中學的學生能入讀港大的機會是微乎其微，於是中文中學出身的他便順理成章報考香港中文大學，那年他報考了中大新亞書院的生物系。然而，從面試到正式錄取的整個過程，有一些小故事倒是挺值得讀者們細味的，皆因如果當年徐立之不是有幾分勇氣加幾分運氣，他的大學求學過程也許不會如此順利。
當年徐立之有幸接到新亞書院生物系的面試通知，然而，因為面試名單按照成績排列，因此通常有較大錄取機會的都會於第一天接見，而徐立之卻是第二天早上才面試，徐立之坦言，第二天才面試的，基本上錄取的機會都很低，但他未有就此「打定輸數」，他決定第一天就跑到生物系那裡去，碰碰運氣，正正是他這份勇氣，為他帶來了轉機。「我第一天便到了學校，利用午飯的時間，看能不能碰見高年班的同學，或者是負責收生的職員，希望有奇蹟出現。」他說。果然，皇天不負有心人，他在走廊裡遇見當時的生物系系主任。為了爭取入讀的機會，他便硬着頭皮，向系主任表明來意，說自己很喜歡生物，但無奈中文科成績不太好，但希望仍能給予機會。
當時系主任聽畢他這番話後，沒說什麼，便着他第二天再來，去見負責收生的教務長。徐立之坦言當時心裡覺得還是有希望的，縱然在當時十分注重中文科成績的新亞書院中，他只得了D級。然而，事情當然沒有那麼順利，在見教務長的過程中，問題就來了。教務長得悉徐立之的中文成績後，便走去搵系主任「算賬」，然而，教務長卻失望而回，隨後便讓徐立之去註冊。「後來我得知原來當時我的生物科成績全港考第一。」
就這樣，徐立之便正式展開了大學生涯，然後憑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攀上事業的高峰。問及他的成功秘訣，他說了這麼幾句：「要知道自己的優點和缺點，將勤補拙，待人以誠，不要自欺欺人，最重要是把握機會。」這些都是老生常談，卻始終是人生的明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