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覽現場俄羅斯，「一帶一路」沿線的重要大國，與中國有着深厚的傳統友誼。俄羅斯文化給幾代中國人帶來了深刻影響，文學、音樂、哲學......當然，還有怎麼也繞不開的美術。
近日，由中俄聯合主辦的「巡迴展覽畫派：俄羅斯國立特列恰科夫美術館珍品展」在上海博物館推出。這也是繼暑期檔的「大英博物館百物展」之後，又一個讓上博展廳擠爆的展覽，不少觀眾還多次前往，看了又看。站在「巡迴展覽畫派」（又叫巡迴畫派）領軍人物克拉姆斯柯依（Kramskoy）的名作《無名女郎》前，很多人恐怕沒有別的話可說，唯有輕輕一句：「久仰！」■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張帆
西方繪畫的寫實主義風格，最早可以追溯到古羅馬時期，到了十九世紀，寫實主義更成為浪漫主義之後的一種重要潮流在歐洲藝術界蔚然成風。藝術家們雖然還是受傳統的繪畫訓練，但已不再局限於在歷史和理想中尋找題材，而更願意描繪和推崇自然，直接關注和批判社會現實本身。
俄式寫實引領主流
對於中國美術界而言，最初引入寫實主義的理念，有賴於徐悲鴻等一批留法藝術家的傳播和發揚。到了新中國成立以後，俄式寫實成為了內地「西學」的唯一導師，直到今天，活躍在畫壇的標杆式藝術家，無不是從留蘇或是學蘇起步的：靳尚誼、詹建俊、邵大箴、全山石，乃至陳逸飛、陳丹青等等。其中，又以巡迴畫派的畫家和作品最為受到推崇：列賓、蘇里科夫、馬克西莫夫......都是中國藝術家們的偶像。他們的作品，此前很多年通過各種印刷製品在內地流傳，成為幾代人心中的經典。而在中俄文化交流日趨升溫的大背景下，這些作品的真跡終於走出國門首次來到了中國展出，不可避免成為內地藝術界關注的一件大事。
革新精神催生巡展
一八六三年，聖彼得堡美術學院發生了一件史無前例的事件。十四名原本有望獲得金質獎章和學院獎學金赴歐求學的年輕畢業生突然宣佈，拒絕以「斯堪的納維亞的薩迦」這一統考命題作畫。他們認為，這一神話幻想的命題過於遠離俄國現實生活，而藝術家應當關注這樣的生活。該事件當時自然是以十四人的抗爭失敗離開學校告終，但卻被載入俄國藝術史史冊。用評論家斯達索娃的描述是：「一幫傢伙著嚷着離開了，俄國藝術的氛圍明朗起來了......新藝術的黎明來矣。」這群「鬧事者」就是後來巡迴畫派的奠基人。一八七零年，十三位藝術家創立了「巡迴藝術展覽協會」。此後，一批年輕大膽、才華橫溢且具有獨立思想的藝術家都被聚集過來，包括了彼羅夫、薩夫拉索夫、列賓、列維坦、蘇里科夫、瓦斯涅佐夫和科羅溫等眾多馳名歐洲的傑出畫家。
「巡迴畫派」不僅在創作題材上追求革新精神和關注現實，在作品的展示方式上也有了突破。以往在俄羅斯，盛大的美術展覽基本局限於莫斯科和聖彼得堡，而巡迴畫派的藝術家們則結伴將畫展推向大城市以外的大眾。從一八七零年成立至一九二三年解散，巡迴藝術展覽協會共計舉辦過四十八次巡展，足跡遍佈聖彼得堡、莫斯科、基輔、哈爾科夫、敖德薩、喀山、沃羅涅什、里加等地，「巡迴展覽畫派」也因此得名。
鎮館之寶悉數來華
俄羅斯國立特列恰科夫美術館擁有世界上最完整、最重要的「巡迴展覽畫派」作品收藏，有着「巡迴展覽畫派之家」的美譽。經兩國專家的策劃，本次展覽精選了館藏的風俗畫、肖像畫、風景畫和歷史畫等四類六十八件油畫代表作來華，「巡迴展覽畫派」所取得的藝術成就，很多作品是該館的鎮館之寶。彼羅夫的《釣魚者》、希施金的《夜》、列賓的伏爾加河縴夫的另一個版本《縴夫涉水》、蘇里科夫的《女貴族莫羅佐娃》等等。
上海博物館館長楊志剛還介紹，為了能夠讓中國觀眾一飽眼福，俄方不惜將諸多常設展品借出，因此這幾個月如果去俄羅斯，有很多名畫是看不到的。「歡迎大家到上海來看。」
整個展覽分為六個部分：「學院與傳統」、「巡迴與先驅」、「自然與情懷」、「人物與個性」、「歷史與現實」和「求新與探索」。除了大師傑作，巡迴畫派的一大亮點「肖像畫」此次也有不少名作前來。巡迴畫派的肖像畫被譽為俄國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在特列恰科夫美術館創始人帕維爾．米哈伊洛維奇．特列恰科夫的主導下，很多與他關係密切的俄國知識分子，都成為「巡迴展覽畫派」的「模特兒」。
列夫．托爾斯泰、屠格涅夫、柴可夫斯基等等，我們現在能夠看到的不少他們的代表肖像，均是出自巡迴畫派藝術家之手。如列賓在一八八七年夏天創作的《列夫．托爾斯泰肖像》，則僅用了三天就完成了，他生動地捕捉到了托爾斯泰臉部的特徵和內在豐富的個性。而熟悉音樂的人肯定會對庫茲涅佐夫創作的《柴可夫斯基》感到親切，多年來這幅作品被廣泛運用於音樂家的唱片封面和人物傳記中。還有克拉姆斯柯依所作的《無名女郎》。百餘年來，對於這位女主角的真實身份，引發了經久不息的探討，女郎動人美麗的臉龐和人物的每一處細節，都誘使觀眾去探求人物背後的秘密。
一己之力成就經典
值得一提的是，本次展覽俄羅斯國立特列恰科夫美術館的歷史可追溯至一八五六年。二十四歲的商人特列恰科夫以首次購藏了兩件俄國畫家的作品為起點，終其一生都在孜孜不倦地收集俄羅斯畫家的作品，他不僅慷慨斥資，還堅持以在莫斯科建立一座俄羅斯藝術博物館為其畢生的重要使命。一九一八年，特列恰科夫美術館從市立博物館躍身為一座國立博物館，並以創建者特列恰科夫的名字永久命名。如今，美術館的藏品數量已近二十萬件，已躋身世界知名展館行列。
透過本次展覽，特列恰科夫的敬畏文化之心和對歷史負責的精神，也能給正掀起收藏熱潮的中國帶來不少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