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工作者提取銅器。在唐朝21皇帝中，順宗李誦可能是特徵最為明顯的一位，他創下唐朝皇帝位居儲君25年的最長紀錄。記者日前從陝西省考古研究院獲悉，該院2019年對順宗李誦豐陵陵園遺址進行考古發掘並獲得重大成果，不僅繼乾陵之後，時隔多年再次發現唐代帝陵闕樓建築中最高等級三出闕。同時亦在下宮南側建築發現一處神秘遺址，這也是第一次在唐陵陵園發現此類建築。而新出土的翼馬等6件精美石刻，也為研究唐代陵墓制度的發展演變提供了重要的新資料。■文、攝：香港文匯報記者 李陽波
順宗李誦是德宗李適的長子，生於唐上元二年正月（公元761年）。始封宣城郡王，唐大曆十四年（公元779年）六月，進封宣王，十二月詔立為皇太子。唐代中期，特別是在經歷安史之亂後，各地節度使紛紛割據，而在大唐朝廷內部，朝政亦被宦官集團把控，可謂內憂外患。李誦雖然性情溫和，但在做太子的25年中，他親身經歷了藩鎮叛亂的混亂和烽火，也耳聞目睹了朝廷大臣的傾軋與攻訐，在政治上逐漸走上了成熟，並養成「慈孝寬大 仁而善斷」的處事風格，一心想要中興大唐。其身邊也聚集了一批年富力強的擁有共同政治理想和政治目標的成員，其中最著名的是劉禹錫和柳宗元，以及王伾、王叔文，史稱「二王劉柳」。
順宗李誦在位186天
貞元二十一年（公元805年）正月二十三日，唐德宗駕崩，遺詔傳位於太子李誦，同年正月二十六日李誦正式即位。時年已經45歲的李誦在登基後，迅速大刀闊斧實施改革，目標直指宦官專權、藩鎮割據。然而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李誦的革新不僅收效甚微，同時被觸動的宦官勢力迅速反撲，再加上多年儲君生活的壓抑，使李誦的心理極端憂鬱，身體狀況也很不樂觀。當年八月，在位僅186天的順宗在宦官俱文珍脅迫下禪位於太子李純，自稱太上皇，「永貞革新」宣告失敗。六個月後，唐憲宗元和元年（公元806年）正月十九日，身心俱憊、壯志未酬的李誦駕崩，隨後葬於豐陵。
據介紹，李誦是唐代在位最短的皇帝之一，其原本陵園規模便較小，再加上歷史的變遷和自然因素的破壞，目前豐陵園內的建築遺蹟已所存無幾。唐豐陵位於陝西省富平縣曹村鎮北側的金甕山，陵園整體上略呈近方形，南北長1,230至1,307米，東西寬1,020至1,455米。兩乳闕東西相距128米，地面以下部分保存尚好。下宮平面呈長方形，除西面牆址破壞無存外，其餘三面牆址保存較好。其南北長約290米，而東西寬約233米。在下宮南門外的台地上發現建築基址1處。
乳闕顯示陵墓等級差異
作為唐陵大遺址保護項目的重要組成部分，陝西省考古研究院曾於2012年對豐陵陵園遺址進行了全面的考古調查和勘探。2019年，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對陵園的西乳闕遺址和下宮南側建築遺址正式進行了考古發掘，並對陵園石刻進行了調查和清理。經發掘確認，西乳闕遺址位於南神道石柱以南690米處，整體為夯土結構，其南側被破壞，北側大部保存完好，殘存高度1.25至1.75米。夯土台基平面呈梯形，東西長22米，南北殘寬11.8米，表面以條磚包砌，台基四周有磚鋪散水，其上闕體為三出闕結構，東西長21.5，殘寬9.2至11.2米。
「闕」是中國古代城門、宮殿或者陵園最高等級的一種標誌性建築。因通常左右各一、中間有缺口而名為闕或雙闕，隨着歷史的演變，闕由原來的單闕演變為組合的形式，逐漸形成最高等級的三出闕建築。這種建築在古代社會為帝王專用，地位尊崇。
「乳闕是陵園三道門的第二道，豐陵西乳闕也是繼乾陵、順陵以來發掘的第三處唐陵乳闕遺址。」 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副研究員田有前表示，乾陵、豐陵乳闕遺址的三出闕結構是唐代闕樓建築中的最高等級，它們與順陵乳闕的近長方形結構相比，顯示了帝陵與號墓為陵之間顯著的等級差異。據悉，順陵是武則天之母楊氏之墓，唐天授元年（公元690年）武則天追封楊氏為孝明高皇后，改墓稱陵。順陵乳闕為長方形，內夯土、外包磚，規模大而等級低。
下宮遺址首現神秘建築
除了乳闕，考古隊在陵園內還發現了下宮遺址。據悉，下宮是唐代帝陵的重要構成部分之一，一般是守陵的嬪妃宮女居住生活之所，也是皇帝謁陵的臨時處所。作為帝陵的重要管理機構之一，下宮一般仿唐長安城的宮城而建，其內最重要的建築為寢殿，殿內樹有帝王牌位，是供日常祭祀的主要地方。
在此次發掘中，考古工作者在下宮南門外50米處發現一處神秘的建築遺址，該建築為面闊三間、進深兩間的門屋結構，其東西長12.9米、南北殘寬8.6米。目前清理出門道、踩踏面、柱礎、牆址等建築結構，部分牆體保存有白灰牆面，上有紅色線條。據田有前介紹，下宮南側建築是第一次在唐陵陵園發現的此類建築，該建築與下宮南門之間有道路相通，其作用以及與下宮之間的關係，根據目前現有資料尚無法做出定義。
出土完好石刻翼馬
據悉，豐陵陵園石刻原存3件，即南門神道石柱1件，西門和北門石獅各1件。此次考古工作者新發現神道石柱1件、翼馬2件、石馬和牽馬人各3件。石馬及牽馬人均殘損嚴重。值得一提的是，神道西側的翼馬保存完好，雕刻精緻，是難得一見的石刻珍品。而在西乳闕及下宮南側建築遺址，亦出土了大量的建築材料，有板瓦、筒瓦、蓮花瓦當、鴟吻、條磚、方磚等，還有一些陶器及瓷器殘片。
專家表示，豐陵遺址的發掘，搞清了陵園西乳闕、下宮南側建築的形制結構，了解到現存陵園石刻的具體數量和保存現狀。不僅為研究唐代陵墓制度的發展演變提供了重要的新資料，也為豐陵保護規劃的制定，以及唐帝陵整體申遺提供了科學、詳實的依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