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起)香港藝術館館長(學習及國際項目)胡佩珊、香港藝術館總館長莫家詠、法國五月藝術節總經理馬沙維及巴黎龐比度中心國立現代藝術館副總監戴迪亞‧歐登傑(熒幕左方)介紹展覽內容。 朱慧恩 攝](http://image.wenweipo.com/2021/06/08/a18a1.jpg)
香港疫情經歷一波又一波,最近似乎漸見曙光。回想疫情爆發期間,一幕幕畫面依然深刻──千人漏夜排隊搶購口罩、市民被迫坐街邊食飯、昔日繁華商業區變得杳無人煙,這些場景大概可以用一個詞語概括──超現實。受到疫情影響,籌備近三年、由香港藝術館及巴黎龐比度中心聯合策劃的「超現實之外──巴黎龐比度中心藏品展」早前終於開幕,逾百件超現實主義大師級之作呈現眼前,帶領觀眾回溯超現實主義的誕生及發展。疫情所帶來的「超現實」場景或令你猶有餘悸。那麼藉着此次展覽,我們可了解一百年前的戰後時期,人民的內心正經歷創傷,文人及藝術家如何提出建構超現實主義,為世界帶來嶄新視野。 ●文:香港文匯報記者 朱慧恩 部分圖片由香港藝術館提供
是次展覽由研究超現實主義領域的權威、巴黎龐比度中心國立現代藝術館副總監戴迪亞.歐登傑(Didier Ottinger)策展,談到策展理念時,歐登傑表示以神話角度出發,以不同年代的作品貫穿超現實主義的發展歷程,向觀眾呈現超現實主義作品的美學特點,以及重要的發展歷史。展覽由巴黎龐比度中心借出117件經典之作來港展出,除了畫作及攝影作品外,也有甚具代表性的文獻資料及雕塑作品。展場內,喬治歐.德.基里訶( Giorgio de Chirico)、賀內.馬格利特( René Magritte)、胡安.米羅( Joan Miró)等大師之作一一呈現在觀眾眼前。
黑白照片展開序章
第一次世界大戰之後,儘管轟隆的炮火聲已經停止,歐洲各國看似恢復正常秩序,然而,人們的內心經歷戰爭的蹂躪,深刻的創傷未能輕易撫平,愁緒與疏離感正在人群中瀰漫。時值1924年,各國陷入戰爭和暴力政治意識形態之時,法國詩人安德烈.布勒東(André Breton)提出建構一套新神話,意圖為世界注入一種嶄新的視覺。超現實主義者認為,若要進行徹底的文化轉型,創造全新的神話是不二之選。他們認為,神話是人類了解自身起源的共同故事,並建構相關的禮儀習俗,從而達到團結的目標。超現實主義者希望能開創一個屬於他們的時代,能反映當時的社會、歷史和夢想的神話。超現實主義借鑑了西格蒙德.佛洛伊德(Sigmund Freud)的無意識精神狀態理論,借助神話人物界定人類心理的類別。
今次展覽共分為八個部分,由超現實主義的起源,往後發展到它與神話人物之關係,到最終以一個穿越生死的宇宙信使「大透明者」的形式出現,觀眾可以從展覽的不同部分一窺超現實主義的發展及演變。展覽的序章「巴黎之夜」拉開帷幕,由一批黑白城市風景照片帶領觀眾徐徐進入超現實主義的誕生之地-巴黎。「照片捕捉了巴黎的大街及咖啡館,特別之處在於當時許多超現實主義者如布勒東,在巴黎的咖啡館或酒吧進行了許多討論。」香港藝術館館展(學習及國際項目)胡佩珊介紹道。這位名為布拉賽(Brassai)的攝影師,拍下連接咖啡館及酒吧的街頭小巷,觀眾隨着布拉賽鏡頭下的巴黎城景,正式進入探索超現實主義發展的旅程。
由神話到大透明者
神話是超現實主義藝術不可或缺的元素,當時的藝術家尤愛從希臘神話中的怪獸獲取靈感,以怪獸隱含的象徵意義作為創作元素,賦予神話人物嶄新的意義。例如第三部分的「奇美拉」及第四部分的「牛頭怪」。奇美拉是泰坦時期一隻具有獅子頭、山羊身、蛇尾巴的怪物,「它被形容為對現實主義及理想法則的一個模範,與超現實主義者提出的否定理性力量很匹配。所以他們以奇美拉作為圖騰。」像拼貼,或是混合形體是超現實主義藝術發展時期一個明顯的標誌。展覽第四部分名為「牛頭怪」,牛頭怪是人與牛交合所誕下的怪物。牠被囚禁在迷宮中,而迷宮指涉結構複雜的建築,也象徵由情感和激情主導、能引起非理性的衝動思想。「牛頭怪作為超現實主義的象徵,背後潛藏多重意義。超現實主義者喜歡用牛頭怪訴說戰爭對人類的傷害。或者自己受到的創傷,並如何從創傷中釋放自己的無意識。」胡佩珊解釋。
此後,超現實主義者不再從希臘神話中獲取靈感,而是由超現實主義異見者的領軍人喬治.巴代伊(George Bataille)創立了首個神話人物-無頭者。它代表一種反對理想主義的哲學和一種從理性解脫的人性。無頭者的出現,象徵着超現實主義進入全新階段。「無頭者就如一個人,從自己的身體中掙脫出來,代表能夠擺脫理性或自我的枷鎖,表現出無意識及非理性的狀態。」因此,在展區的第五部分「無頭者」中,可以看到這部分的作品不少以愛慾為主題,呈現無面孔或無頭的女性形象,例如賀內.馬格利特的《強暴》, 赤裸的身體取代了原本的面孔。「當中暗示了超現實主義者的愛情觀,他們認為愛情是絕對的自由,不被道德或理性束縛,甚至帶有一點危險性。」
二戰爆發後,很多超現實主義者流亡美國,他們決心建構神話,志力尋求自身有別於歐洲模式的文化聲音。有些畫家從印第安神話中取材,例如傑克遜.波洛克(Jackson Pollock)的《月女切圓》。有些藝術家則會把作品連結異地文化,例如從擁有古巴血統的林飛龍的作品能找到有古巴文化的痕跡。直到1947年,二次世界大戰結束,美國文化藝術發展蓬勃,甚至可與法國一較高下。布勒東回到巴黎,舉辦名為「超現實主義1947」的展覽,標誌超現實主義運動回歸歐洲,並首次展出傑克.埃勞(Jacques Hérold)的立體作品《大透明者》,它結合了法國作家維克多.雨果(Victor Hugo)對詩人、藝術家和外星生物的想像而構成。「超現實主義者對『透明』及外太空事物非常着迷,他們覺得『透明』擁有神秘特質,可以穿越外在內在的空間,所以『大透明者』可以延伸至人類未能觸及的第四次元空間。」胡佩珊說。
展覽詳情:
日期:由即日起至9月15日
地點:香港藝術館2樓專題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