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6-17] 假若梵高復活
生前無人問津，孤苦淒慘乃至被送進精神病醫院，死後名動寰球，作品因國際級富商追捧而價值連城——荷蘭畫家梵高，竟然集如此戲劇性的情景於生前死後。
梵高已死，繪畫無言。彷彿為了安慰旁觀者的心靈，美國環球影業公司推出了一部電影《星滿夜空》（Starry Night），這部喜劇故事片講述梵高死後一百年後復活，回到人間，發現世人不僅認可自己的油畫作品，而且作品價格高得離奇；他向人們介紹自己便是畫家梵高，終於被人理解和認可，最終經歷了一段童話般純淨美好的愛情。
電影裡的情節當然都是虛構的。假若梵高真的復活，他會因其作品在現實社會激起的反響，以及由此引起的軒然大波而驚詫莫名：一個窮畫家的作品，難道真能有如此巨大的藝術價值和商業價值？
假若梵高復活，他會看到，一九八七年，在倫敦的藝術品拍賣會上，其油畫名作《向日葵》以二千四百七十五萬英鎊高價（約合四千餘萬美元），被日本安田保險公司收藏；一九九○年五月，在美國紐約克里斯蒂拍賣行，梵高的著名肖像畫《加歇醫生畫像》創出八千二百五十萬美元天價，成為一位日本富商的囊中物；一九九八年底，由德國人珍藏的梵高油畫《沒有鬍子的自畫像》出現在拍賣市場，很快便以七千一百五十萬美元的價格被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買家購藏。
假若梵高復活，他會因為自己作品的「贗品」風波而困惑不已。那幅著名的《向日葵》成交後，即有一位荷蘭研究者提出置疑，他指出：一、這幅畫總體上不準確；二、這幅畫是先描輪廓後填色，而梵高一般是先上色再確定輪廓；三、花盆的外型畫得太拙劣；四、彎曲的線條與梵高的線條經常中斷的風格不符，等等。另一位英國專家諾曼在仔細研究後也表示，「幾乎肯定」這幅《向日葵》是偽作。而拍賣商和收藏者則堅持認為，此畫是真品，「絕對正宗」。其實，早在上世紀初，就有人指出此畫是梵高崇拜者模仿的贗品。有關此類「真贗」之辯，看來還要延續下去。
不同於中國畫的追求意境和講究筆墨，西方油畫更為直觀，色彩明快。一代天才畫家梵高的作品，之所以贏得世人的喜愛，固然與他的身世有關，更重要的，還在於其個性獨特的藝術風格。梵高的畫，線條清晰，色彩明快濃烈，無論是人物肖像，還是花卉（如《鳶尾花》）、風景畫（如《茅草屋頂的農舍》），無不洋溢著強烈的震撼力。傳世之作《向日葵》，凝聚了梵高對生命的感悟，那一筆筆塗抹的濃重深黃色，彷彿太陽光一般耀眼，又如火焰般燃燒，人們當時看後，就稱梵高為「火焰天才」。據研究者稱，梵高生前一共畫了六幅《向日葵》。
作為十九世紀後期印象派畫家的代表人物，梵高在人物肖像畫領域，也有獨特的探索。除《沒有鬍子的自畫像》外，在自己割去耳朵後，他畫了又一幅《自畫像》，畫面上的梵高，右耳包裹著紗布，嘴裏叼著煙斗，那目光冷峻、深邃得令人心悸。長時間的孤獨，周圍人的冷遇，精神疾患的折磨，都在這張臉上顯示出來。
《加歇醫生畫像》是其又一代表作。畫面上的加歇醫生，右手撐著臉，目光憂鬱，「具有我們這個時代的悲觀情緒」（梵高語），使人難忘。梵高後來說，「我已經完成帶有憂鬱表情的肖像畫《加歇醫生畫像》。對於那些看這幅畫的人來說，可能覺得他模樣挺怪，既悲哀、紳士，又清晰和理智。那就是許多肖像作品應該追求的境界。有一些肖像作品可以有很長時間的藝術感染力，在許多年之後，還會被人們所回顧。」
梵高自殺身亡，結束了短暫的生命。但是其繪畫作品的藝術魅力則超越時空而永存。衡量其藝術價值的，不僅僅是巨富們掏出的金錢。 秦時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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