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07-08] 張學良的白話詩

黃大德

　張學良雖然沒有受過正式近代學堂教育，但兒時受私塾漢文老師的影響，故國學根底、文學造詣頗佳，曾寫過不少膾炙人口的詩篇。西安事變後，將軍被蔣介石扣押軟禁，在囚禁期間，於一九四五年寫了兩首白話詩。

　　發 芽

　盼發芽早，

　願根葉

　長得茂；

　深耕種，

　勤鋤草，

　一早起

　直到

　太陽曬得

　似火燒。

　呀，

　芽，畢竟發了！

　　搶 糞

　到處打主意，

　搶糞

　偷尿

　活像強盜。

　在人前誇口為的

　那樣菜

　是我的頂好

　刮刮叫！

　這兩首詩，前者表達了將軍對自由、民主的渴望與期盼，後者應是諷刺東北的接收大員的。

　其時正值抗日戰爭取得偉大勝利，各界人士更加懷念這位大力推動國共合作而被蔣介石囚禁多年的將軍，並紛紛要求蔣介石釋放張學良，然蔣一意孤行，對張實行繼續拘禁。有人衝破重重封鎖，到貴州探望了張學良，並把這兩首詩抄了帶出來刊於報上，總題為《張學良獄中近作》。田漢先生讀後，感慨萬千，亦寫了一首詩以表思念之情，題為《讀張學良近作》：

　客有從息烽來者，帶來張將軍近作新詩兩首，真純可喜。將軍被羈蓋十年矣，各方呼籲釋放政治犯，將軍甚至未被歸入政治犯之列，而謂以「家法」處之，晚間在油燈下讀書精進，亦以此損害其目力，壯年之身御老光鏡。將軍之兵諫實為神聖抗戰之直接推動力。今抗戰勝利，而東北內戰不已，殺人盈野，將軍羈係息烽無以為力，其為感慨將何如也！

　某公近從息烽過，帶來將軍消息多。挑燈辛勤讀史記，下筆輒復成新歌。

　使君學圃豈得已，子牙垂綸悲蹉跎。獨疑勝利復員日，長系壯士將如何？ 摘自《羊城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