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26] 副刊文海．印華文學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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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中）在「印華文學座談會」上演講。

．陶　然．

　當我面對台下的一百五十多位聽眾時，心理著實感動，因為華文在印尼被隔絕三十二年之後，仍然有這麼多的人關心華文文學。須知，這當中「斷層」不止一代，年輕人多年以來根本無法公開接近華文。

「韋編三絕」才能提高

　我應「印華文聯」的邀請從香港飛抵雅加達，為該會舉辦的第一次文學座談會擔任主講人。他們給我的題目是《對印華文學的期望》和《如何提高寫作水平》，老實說，這兩個題目都不好講，我雖然出生於印尼，並在那裡成長，但是自從我離去，再也沒有更多地接觸印華文學，我畢竟已經是「客人」身份，自然不能指手劃腳，不方便，也沒有那個水平。但盛情難卻，既然我來自彼邦，對那裡的華文自然有一份親切感。我只能就某些問題與他們商討，比如說，作為一個寫作者，應該多看些好書，甚至要把喜歡的書「翻爛」，這才能夠從中獲得好處。別看是老生常談，然而這卻「提高」的不二法門，特別是對於因為華文被禁錮多年而顯得有些窒息的印華文學工作者而言。

　在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初，印華文學在東南亞華文文學界中本來有其不可忽視的優勢，但自六十年代中期華文被禁之後，印華文壇幾乎處於「冬眠」狀態，如今可以「復甦」，當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見效。但是三十多年並不是彈指一揮間，四十歲以下的當地華人幾乎不懂華文，年輕一輩更有許多人認為，懂不懂華文並不要緊，不會妨礙他們生活和賺錢。這便成了一個很大的問題。從功利的角度而言，這當然也有道理，但是從文化的層面來說，卻不能不說是遺憾。因此，想要推動印華文學，困難重重。即使在華文解禁後，印尼的華文報刊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但是銷量並不算理想，這當然也與讀者的閱讀取向有關。

　在另一方面，華文的重新合法化卻也提供了存在的空間，給予了發展的可能。那天中午我去逛唐人街「班芝蘭」，那是我少時去購買華文書報的地方之一；如今「班芝蘭」不再以夜市出名，而書報攤卻處處可見華文報刊，其中有許多是香港的刊物，而且是影印的。這是因為「原裝」要三萬盾印尼幣（約三十塊港幣），影印本只需六千盾。一般人看完就丟，所以，「翻印本」便成為報攤的一大奇觀了。於法理上，當然不合，不過從推廣華文的角度而言，目前也只好如此。

一套「僑歌」太沉重

　我覺得印華文學要走的路遙長，只有年輕一代重新重視華文，文學才會有更美好的前程。這需要一點時間。但路障已經掃清，我相信印華文學工作者可以有一番作為，事實上，即使在最困難的情況下也一直不放下手中筆的作者也不是沒有，例如早在五十年代便成名的老作家黃東平便是。這次他應邀參加了「印華文聯」的文學座談會，休息時還和我交談甚歡，並且送了厚厚的一套小說《僑歌》三部曲，這是黃老在禁華文期間的心血凝聚，讓我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份量，我想，這也是印華文學的希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