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10-03] 聊天室：過生日
張映勤
寫下這題目，讓我想起了類似哈姆雷特的名言：過還是不過？這真成了一個問題。其實就我們這一代上有老下有小的準中年人來說，過生日基本上就是給兩類人過——老人和孩子。老人的生日無非是安慰父母、家人聚會的一種藉口，內容基本上圍繞著飯桌進行，外帶一兩件禮品作點綴，老人辛苦了一輩子，子女給過個生日報答養育之恩，實不為過。於是每年固定的兩個日子，我都要給父母過生日，照例是飯館訂一兩桌飯菜，全家人吃喝一頓了事。
年年歲歲，歲歲年年，就我所見，所有的生日基本都是在飯桌上度過的，所不同的是，過去的長壽麵如今改成了生日蛋糕，也算是中西合璧，土洋結合。對這種鬆鬆軟軟，黏黏乎乎的蛋糕我真不知道有什麼好的，我一直以為，在所有食品裏面，蛋糕這東西是最物非所值、最不適合中國人胃口的，好在也就是過生日時買一個，吃虧上當一年有限的幾次，為了順應時髦、討老人的高興，明知挨宰也只能認頭了。老人的生日是全家的節日，雷打不動，難以改變，除了飯桌，限於能力、條件和習慣，我們一時還真找不出其它可以代替的方式。
規矩就是規矩，老人的生日絕對不能亂了章法。不管他們嘴裏怎麼反對，熱鬧過後，心裏還是很高興的。
讓我想不通的是孩子的生日，平日不缺吃不缺喝，該滿足的都滿足了，小小年紀也來添亂，到時候自己就張羅著過生日。每年快到孩子生日的時候，用不著提醒，雙方的老人就表態了。「怎麼個過法？是你們來？還是我們去？」「小毛孩子過哪門子生日，今年免了吧。」我的話一出口，立刻會遇到一片反對聲。孩子他媽會用那常見的白眼球夾我：「我不管，你問奶奶吧，你媽要說不過咱就不過。」問老人？那還用問嗎？那不是自討沒趣嗎？！
我們小的時候也過過生日嗎？回想起來，似乎很少有人記得自己的生日的，家長偶爾想起來也就是煮兩個雞蛋了事，這大概是當時絕大多數孩子生日的過法。輪到真正給自己過生日，那還是和孩子他娘在花前月下的時節，人家想玩把浪漫，生日就成了個最好的由頭，送你點禮物，請你撮上一頓。就憑這，咱能不把人家娶回家？結婚以後，老婆還想整這段子，我就有點煩了。說心裏話，我不願意過生日，平時吃吃喝喝還少嗎？有的東西不需要，真正需要的東西又買不起。老婆有一次佯裝大度，問我想要點什麼禮物？「除了煙，我都滿足你！」瞧這大話說的，我連想都沒想，隨口而出：「房子，車子！甭多，有一樣就行。」老婆像是看著一個外星人，溫柔地告訴我：「虧你想得出，作夢去吧！」
我不願過生日的真實原因，除了嫌麻煩之外，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過一次生日癡長一歲，昏昏然年近不惑墮入中年，常有青春不再，一事不成的感慨。光陰似箭，逝水流年，不過生日，時間還顯得過得慢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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