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21] 聊天室：閒話「美女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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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尚稱「美女」，有美女作家、記者……

傅　恆

　聽到「美女作家」這個尊稱，首先想到的是「文化大革命」，那個年代很善於給作家身份加上許多定語：工人作家、農民作家、知青作家……「美女作家」讓人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同寫作有什麼關係。

　作家是靠作品支撐起來的，離了作品就談不上是什麼作家。人們對作家的關注似乎也一直是在其作品上，很少有正常人讀某篇作品時需要知道作家是什麼模樣。池莉的《來來往往》改編成電視劇，把少婦們折騰得夜不能寐，翻來覆去將席夢思都壓皺了，她的那部小說也一版再版，接下來的幾部作品也有所謂「轟動效應」，她的讀者可謂多矣，但有幾個知道池莉的長相？這絲毫不妨礙她的作品熱銷。

　畢淑敏也擁有很大的讀者群，據說她的作品在全國女作家中，是轉載率最高的，幾乎是發表一篇被轉載一篇。從她寫崑崙山下的軍人，到前不久寫親情、友情，尚未出版就預訂了十多萬冊的《血玲瓏》，一直為廣大讀者看好。但真正看到過她不俗五官的有幾個？見過她北方女士特有的大家閨秀氣質的又有幾個？文學圈外的人就不計較了，即使是文學圈內的，也是在她退伍回北京後，才在有關的會議上目睹她的尊容。而那個時候，她的一大堆作品已經在人們心目中堆積成形。

　裘山山是近年來正走紅的女作家，男作家們聚會時總愛約上她，凡有她在場，男作家們個個靈氣外溢，談吐矯健，想方設法表現自己。這說明什麼？說明她能激發男士的創造力，進而說明她稱得上美。但她那些遍布天南海北的讀者，有多少見過她的芳容？眼下她正在某個文學期刊當編輯，有年輕作者給她寄稿件來請教，知道信上怎麼稱呼她嗎？稱她裘山山叔叔！活生生地將她從「美女作家」中擠出來。

　這讓發明「美女作家」這個詞的人很沒趣，有一種表錯情的感覺。

　其實，這才是作家。合情合理的作家。

　假如作家都像歌星、演員一樣，靠拋頭露面，靠臉對臉用嘴表達什麼，這個世上就會少一種沉穩、冷靜，可供人隨意瀏覽，讓欣賞者任意保持自我節奏，自在地揣摩的藝術種類，那多掃興。

　但「美女作家」既然問世，也得認識認識，就算不從觀察世態的角度，開開眼界也不應錯過。就專門翻閱了幾位被炒得很「火」的此類作品，看之前當然先瞻仰其玉照，確實美，只是不至於美得讓人神思恍惚，讓人忘乎身邊一切，並從中感悟到什麼。也就是說，不至於美得超過文學藝術本身。再讀文章，讀後發現，確實也有獨到之處。但不明白為什麼要貼這種與作品無關的標籤。後來偶爾見到兩本書，一本稱作者是「另類學生」，不好好學習，也不天天向上，照樣能出人頭地；另一本更來勁，特別突出作者當過囚犯，坐過牢，是在鐵窗裏練出來的「犯人作家」。據說那兩本書都好賣。

　終於明白，炒作而已！於是想，到某天，刊一個可人的背影給讀者看，注明：這是天下第一美女。利用人們「愛美之心」銷售她的書。再到某天，讓她的背影轉過身來，或者是一個七十老嫗，已經無法談美醜；或者根本就是一個讓人惋惜得跺腳，讓人只能稱其「心靈美」的女人。讀者會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