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1-31] 如何達到互惠互利的珠三角融合

■李華明

　過去二十年，內地實行改革開放，香港製造業北移，成功轉型為以服務業為主的經濟體。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香港卻因為經濟基礎過於狹窄，導致大量低技術工種流失的問題。當時由於有地產泡沫的支持，內需得以維持，支撐著龐大的內部消費市場，創造了大量低技術服務業職位。但當地產泡沫爆破，隨即出現內需不足，持續通縮，與結構性失業的問題。

　特區政府在九八年提出發展創新科技，推動產業多元化，無疑是一個解決方案，有助鞏固本地經濟基礎。五年後的今天，當我們提出加快珠三角洲經濟融合時，亦不應該忽略產業多元化，以及鞏固本地經濟基礎的重要性。

　珠三角經濟融合發展二十年至今，一直由市場自行推動，但發展至今可能已面臨樽頸，需要雙方政府作出協調，作出改善。除了有關跨境道路建設、跨境會談的制度安排、兩地人流規限的放寬、調解及仲裁經貿糾紛，解決兩地融合衍生的社會民生問題的方案之外，珠三角融合到今天為止，主要在於港資北流，多於北水南調，今天的融合至今為止比較側重單向的融合。

　在這個過程中，雖然壯大了本地服務業，但本地服務業的主要客戶仍是北上港資，內地企業以至海外企業至今仍佔少數。甚至本地服務業亦水向低流，逐步向內地流失，外部經濟活動對本地經濟的增值能力，愈來愈低。即使外圍經濟好轉，亦難以有力帶動內部經濟，亦即所謂「外熱內冷」的現象。

　所以，珠三角融合日後的重點工作應該是爭取雙向的融合，研究如何減低內地對企業資金南下的限制，讓香港在一個公平的環境，以一國兩制所保障的自由法治制度，優良的營商環境，競逐內地的資金、人才，及高增值企業，來港投資，來港消費，紮實本地經濟基礎，增加就業機會。

　要達到這個目標，我們認為香港在珠三角融合的定位，應該是「互惠互利，優勢互補」。特首亦應該向市民承諾，堅決維持「兩制」的決心，否則，喪失國際特色的香港，兩地都難以在融合過程中得到真正的好處，發揮互補優勢，有的只有惡性競爭。

　政府亦應想辦法，令珠三角融合為香港帶來更多產業，促進產業多元化，營造公平競爭的環境，令中下階層得以受惠，不會導致只有從事物流及運輸等行業的大企業受惠。

　事實上，面對區域貿易主義的發展，歐洲、北美、東南亞相繼成區域貿易組織，兩岸四地被夾在這些龐大的經貿集團中，必須加強合作，才能面對繼後的挑戰。今天，兩岸四地都已成為世界貿易組織成員，又是少數仍未加入任何區域貿易協定的地區。若四地組成大中華自由貿易區，有機會發展為亞洲區的主要經濟力量，抗衡北美自由貿易區、歐盟、東盟、以至日本。無論從地域、文化、經濟融合程度、經濟互補性及各自經濟轉型需要等因素來看，組成大中華自由貿易區既合適，亦合乎四地的經濟利益。

　政府與內地商討「更緊密經貿聯繫」是落實大中華自由貿易區的第一步，最終目標應該是促進內地完成市場改革，與香港共組自由開放經貿體系。

　短期而言，雙方可以引用世貿容許的「過渡性臨時協定」，來減輕協議對內地的衝擊。香港在爭取內地開放各項服務業的限制（例如：控股限制、分店限制、政府採購、專業資格認可等）時，可以建議首先在五個經濟特區（深圳、珠海、汕頭、廈門及海南）作出開放。首先在五個經濟特區實施全面經濟開放，作為加入世貿後全國的示範，其做法與內地在二十年前先以經濟特區推行改革開放的概念相若。

　與此同時，政府可以在協議中爭取港貨內銷零關稅的安排，有助吸引外商來港設立總部、投資及設立工業產品的主要生產部分、科研及高增值工序，成為「香港公司」。這些「香港公司」可以零關稅進入內地市場，亦可以把部分勞工密集的工序搬到內地進行。過程中，政府可以首先重點爭取適合香港發展的工業，減輕對內地可能造成的衝擊。

　上述安排對內地及香港有互惠互利的作用，可吸引更多海外企業來港設立地區總部，鞏固香港的四大支柱行業，甚至吸引海外製造業來港投資，進一步發展四大支柱產業；另一方面，有關安排亦可以協助內地吸引更多海外投資，良性的市場競爭亦可提高內地經濟特區的競爭力，達致真正的雙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