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07] 論壇．用結構性調整解決財赤 放大圖片
財政司司長梁錦松發表任內第二份預算案，在解決財赤方面邁出了正確的第一步。(趙焜崗 攝)
■王紹爾 九龍城區議員
財赤的原因是過去延續下來的結構性問題，只能用結構性調整的辦法去解決。預算案在解決財赤方面邁出了正確的第一步。在共同承擔的原則下，社會各界對加稅加費已有心理準備，公眾關注的焦點反而是政府的節流措施是否足夠。只有在結構性調整方面大力節流和振興經濟，財赤才能有效解決……
預算案承認，赤字嚴重，不是今年開始。過去五年，綜合帳目共四年錄得赤字。撇除投資收益，經營赤字在二○○二／○三年度已達六七六億元，即本地生產總值的百分之五點三。歐盟規定成員國把財政赤字控制在生產總值百分之三以下，美國的財赤總數也不超過生產總值百分之三，香港的財赤顯然過高。龐大財赤延續，有可能導致資金外流，利率飆升，觸發金融危機。
沒有大力削減開支
預算案在解決財赤方面邁出了第一步，值得肯定。但是，如何解決財赤，從預算案來看，主要是側重於增加稅收加費，沒有大力削減開支，結構性節流調整力度不夠。在持續通縮情況下，加稅的殺傷力很大。如預算案把利得稅由百分之十六調高至百分之十七點五，但在通縮環境下，公司溢利不斷萎縮，許多公司的純利下跌二成左右，所以政府實質利得稅收仍較上年減少百分之七點五。預算案擴大薪俸稅階、增加標準稅率，回復至九八至九九年寬減前的水平，但受薪人士收入銳減，實質薪俸稅收亦會同樣萎縮。其他多項加稅、加費等措施，會產生壓抑消費和加劇通縮的循環。○三至○四年度因撤銷上一年的寬免，政府即時多收近一百億元，加上新的加稅項目，兩年內再多收一百四十億元。開源幅度顯然過大，社會和經濟的承受力值得關注。
用結構性調整的辦法去解決財赤，筆者認為應主要從兩方面著手：一是調整公務員和公營機構架構與薪酬，二是調整經濟結構。
必須加快改革公僕架構
在第一方面，如《信報》二月二十五日林森池《公務員薪酬架構——財赤死結》一文說：「財赤的根本原因非常簡單：今時今日香港仍然有全世界薪金最昂貴的醫生、社會服務工作者、半官方機構的員工、公務員、教師及大學教授（張五常自嘲他的薪酬是美國著名大學同級教授的三倍，曾以此引為尷尬），不過，公務員不應該被視作代罪羔羊，因為罪魁禍首其實是薪酬架構。」公務員和公營機構薪酬，佔了經常性公共開支七成以上，大學教職員薪酬更佔經費的百分之八十五。用梁錦松的話來說，「高工資、高福利，在沒有高地價支持下，出現結構性赤字是無可避免的。」
既然財赤的根本原因非常簡單，那就應該首先調整公務員和公營機構薪酬架構。但是，公務員薪酬會分兩期減百分之六，○二至○三年度沒有節流，○三至○四年度也沒有節流，經常開支會上升至二一三六億元，增幅百分之六點四。公務員減薪實施後，政府每年在公務員薪酬及給予資助機構的資助，估計只會相應減少七十億元，以後才逐步減至二千億元水平，而且是集中在○五至○七年的最後兩年才落實。這個調整顯然相當溫和。公務員和公營機構存在大量冗員，納稅人卻承擔他們的高薪厚祿。公務員退休金不按通縮調低，隨著推行自願退休計劃，這方面開支也不斷增加。目前仍然有四成公務員未到頂薪點，僅僅按照每年的自動增薪點，上述節流已被抵銷不少。政府文職編制薪酬總表（Master Pay Scale）共有四十八點增薪點，其上還有首長級薪酬，由D1向D8級數上升；此外，紀律部隊、警察、廉署及司法部門各有本身的薪酬表，部分實際薪酬更比政府文職的薪酬總表高出許多。醫療開支一年三百億元，百分之九十七由稅款支付，最貧與最富的住院收費一樣，這樣的高福利醫療舉世罕見。以往綜援金是以社會最低收入的家庭為參考，今天已上升至與最低收入的家庭相若，一個四人家庭領取的綜援，在削減後仍達九千多元，比起月入五、六千元的低收入家庭，是否具有罰勤獎懶作用？對納稅人和自力更生者是否公道？由奢入儉難，整個公務員和公營部門架構已是積重難返，當局如果仍然不能大刀闊斧壓縮支出，財赤死結難以解開。梁錦松提出：「控制公共開支增長，避免公營部門成為社會經濟的負擔，是實現『大市場、小政府』的基礎。」這非常正確。但要避免公營部門成為社會經濟的負擔，就應該調整公務員和公營機構架構和薪酬。可惜，預算案這方面的措施並不足夠。
調整經濟結構促進復甦
第二方面，調整經濟結構促進復甦，才能真正增加政府收入。預算案以解決財赤作為政府公共理財的核心要務，振興經濟措施則乏善足陳，因此振興經濟是「政府首要任務」的說法，並未落實。在經濟結構未調整之前大幅加稅，只會令結構調整更加艱難。預算案強調強化支柱行業，包括金融、物流、旅遊、工商業及專業服務。但大幅加稅，不利強化支柱行業，僅以旅遊業來說，開徵飛機乘客離境稅和邊境建設稅，就不利旅遊業發展。預算案推算，政府建議的開源節流措施在○三至○七年會調低經濟趨勢實質增長百分之零點一四及整體經濟物價趨勢變動百分之零點二一，影響輕微。又預測二○○三年本地生產總值會有百分之三的實質增長，中期預測估計○三至○七年香港經濟趨勢實質增長每年為百分之三。但是，在嚴重通縮情況下，加稅加費調低經濟實質增長的影響是否被低估了？本地生產總值的實質增長是否被高估了？
財赤與通縮的關係
加稅加費會加劇通縮，令經濟結構調整更加艱難。目前，香港經濟的主要敵人是財赤還是通縮？此問題眾說紛紜。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解決通縮，需要進行公務員和公營機構薪酬架構和整體經濟結構的調整，這需要政府有信心和魄力，難度很大；但解決財赤，如果不首先振興經濟，而只是打市民和商界荷包主意，以加稅加費的方法去填補開支，這是一個最省力和最簡單的辦法，但其背後的理念和心態，是否是對重整結構和振興經濟信心不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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