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10] 副刊釆風．百家廊：朱總理的語言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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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鎔基每次訪港都受到市民熱烈歡迎。（新華社）

何亮亮

　朱鎔基總理任期屆滿，將告別政壇。回顧朱鎔基擔任上海市長以來的十三年，他的政績、人品，都為海內外津津樂道。朱鎔基還有一個非常突出的地方，就是語言極富魅力，無論是口頭語言還是書面語言，都呈現朱鎔基的風格。

　朱鎔基出任中國總理的當月，即一九九八年三月，筆者和一位上海朋友合寫的《中國新總理朱鎔基傳》在香港出版了，其中的第十章為《第五任總理：氣質、性格、語言》，簡略地介紹了朱鎔基的語言特色：

　「朱鎔基的口才、辯才俱佳，且常妙語如珠。他有急智，和大部分中國官員不同，不怕記者和聽眾的提問，提問越尖銳，他似乎越願意接受挑戰，並能作出回答。」

　一九九○年夏天他到香港訪問，當時八九年北京風波的陰影還籠罩著香港，內地有人將香港視為『顛覆基地』，香港記者問朱鎔基對此有何看法，他說：『不管是什麼基地，我都敢來。』

　這個回答，贏得了掌聲，也保持了分寸。

　朱鎔基接受了良好的古文教育，深受中國古典詩文的薰陶，因此在擔任高官之後，有時引經據典，就能言簡意賅地說明深刻的道理，例如他就任上海市長後在一次監察工作會議上說：「古人說得好：民不畏我嚴，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則明，廉則威。」

　值得一提的是，朱鎔基從不輕易題詞題字，其實他的書法如其人，蒼勁沉雄，一九八九年八月朱鎔基為上海大阪書法交流展題詞「清正廉明」就是一例。

　朱鎔基的語言魅力，更多的展現在出國訪問的時候，因為往往由記者作了實況報道。

　一九九九年四月朱鎔基訪問美國，在伊利諾伊州長和芝加哥市長聯合舉行的宴會上，和州長開玩笑，說州長犯了一個大錯誤，在場的人一楞，朱鎔基解釋說，因為州長沒有訪問過中國，眾大笑鼓掌。這種幽默，不僅活躍了氣氛，更體現了中國總理的熱情，從媒體的角度來看，也是很好的新聞。

　近年朱鎔基最出名的批評，當為「王八蛋工程」。一九九八年八月七日，朱鎔基到江西九江視察當地的防洪情況，九江當局曾經保證大堤「固若金湯」，其實不然，朱鎔基在決堤現場痛斥道「你們不是說固若金湯嗎？誰知堤內是『豆腐渣』。人命關天，百年大計，千秋大業，竟搞出這樣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腐敗到這種程度怎麼得了？」一時「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傳遍中國，人們覺得罵得痛快。這樣犀利的語言，也形成了對貪官污吏的強大制約。

　二○○○年四月，朱鎔基到大連，在和街道的居委會主任座談時說：

　「你也是總理，我也是總理，今天是總理碰頭會。」原來居委會主任被稱為小巷總理，朱鎔基這番話，一下子拉近了和平民的距離。

　後來這位「小巷總理」還被請到北京中央電視台一個節目介紹了這次「總理碰頭會」。

　據報道，朱鎔基退休後，將在故鄉長沙居住(一說在北京的西山居住)。人們將長久地懷念這位總理，懷念他的政績、人品和語言。